其次,持續十年之久的“異次元”金融政策的負面作用在不斷發酵,導致金融風險大幅推高,而央行政策調整卻陷入進退維谷的困境。在就任記者會上,新行長植田和男表示將繼續推行寬鬆政策並堅持以2%通脹為目標,但他不得不承認,超長期大規模寬鬆造成了諸多副作用並已形成負資產。
一方面,近乎僵化的央行政策導致日本金融市場失靈。目前,日本央行的國債持有規模達580萬億日元,超過發行量的一半以上,導致國債已經失去流動性特徵。而且,在證券市場央行也大舉購入了證券市場交易基金(ETF),其規模高達37萬億日元,罕見地成為諸多企業的頭號股東。然而,日本央行上述舉措嚴重損害了市場競爭原理,大幅降低了市場效率,使得大量僵屍企業得以存活。另一方面,日本央行系列措施已將金融風險與財政風險捆綁到一起,財政嚴重依賴發行國債,而央行則大量接盤國債,逐漸形成了依賴低利率來確保國債低成本的事實。這就導致日本央行更難以退出寬鬆政策,因為利息每上漲1%,日本政府償債壓力就將增加10萬億日元。所以,在面對極其嚴重的輸入型通脹之際,日本央行卻遲遲不敢加息,只能聯手財務省進行外匯干預,據披露,去年10月21日一天之內就動用了5.6萬億日元,當時的日元兌美元匯率一度觸及1美元兌換151.9日元。
而且,日本的人口老齡化現象仍在加劇,帶來一系列負面影響。2022年日本新生人口跌破80萬,總人口降至1.25億,連續12年負增長,其中,65歲以上老人占比已逼近30%,而勞動年齡人口(15-64歲)對老年人口之比從原來12∶1變成2∶1,這導致整個社會保障體系岌岌可危。人口老齡化既導致需求不斷萎縮,也造成勞動力供給不足,對經濟形成需求側與供給側的兩面夾擊。
當然,雖已聽到“灰犀牛”的腳步聲,但世界局勢變幻莫測,日本經濟的未來走向,還有待進一步觀察。
來源:環球時報 作者:張玉來(南開大學世界近現代史研究中心教授、日本研究院副院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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