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經濟學家的自信都建立在隱喻和修辭基礎之上,那麼自己的判斷就會出現重大偏誤。
作者坦承有頭腦的讀者會感到疑惑,既然問題如此“明顯”,這麼“簡單”,以致“無須討論”,那學者為何還要喋喋不休、沒完沒了呢?真正的情況往往是,當學者使用這一類表述時,多半正是因為心裡很沒有底,所以要訴諸一個含混的權威來支持自己。換言之,當說“很清楚”時,往往正是心裡“很不清楚”的表現,正因為如此,在說完“無須贅言”之後,馬上又是一大堆的“贅言”。
作為經濟研究者,我們不得不承認,對於未知世界的經濟行為,我們並不知曉,更無從想象和預測。這是社會科學研究的複雜之處。社會在不同發展階段有不同的特點,真正能夠抽取出來,進行高度概括的規律並不多。好的經濟學家是能夠把當前經濟現象解釋清楚的人,他們更懂得說服的藝術,尤其是把經濟學的隱喻融入到故事之中,使得故事更加豐富而動人。好的經濟學家就像一個會講故事的人,精心剪裁可以相互映襯的故事情節,起承轉合,環環相扣,最終讓我們覺得收穫了一個完整全面的景象。
我們不必期待經濟學家指明未來發展的方向,經濟學論文發表其實只是經濟研究的一部分,作為經世致用之學,經濟學也應該能夠預測和指導在未來短期的實踐活動。既不能解釋當下,又不能準確預測明天的經濟研究,是不合格的。為了達到這樣的效果,單純依靠事實和邏輯,不可能構建起這樣一個行之有效的經濟學框架,經濟學家必須直面這個現實。好的經濟學家,就是在該用隱喻的時候用隱喻,該用故事的時候用故事,盡可能地保證整個敘事妥帖,而不要為模型而模型,為邏輯而邏輯。
好的經濟學敘事和修辭,需要溝通多個學科領域的豐富知識,從這個角度來說,成為一個優秀經濟學家是很難的。古典經濟學家來自各個領域,當時也還沒有獨立的經濟學分類,這種多元化孕育出了經濟學之花。凱恩斯對合格經濟學家提出了這樣的評價標準:“他必須在各個方面都達到相當的水準,然後把這些很難捏合在一起的各種天分融為一體。在某種程度上,他必須既是數學家又是歷史學家,同時還是政治家和哲學家。他必須在研究現在的同時回顧過去、展望未來。他必須富有激情,追尋目標而又排除先入之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