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評社北京7月5日電/2013年6月2日下午,“香格里拉對話”會議在波瀾不驚中結束,在新加坡香格里拉酒店的禮品店里,美國國防部長哈格爾徘徊了近40分鐘之後,終於在離開前購買了一個充滿東方意味的彌勒佛擺件。
南方周末刊文稱,在亞洲,擺放或者佩戴彌勒佛可帶來好運氣和福氣。哈格兒選擇彌勒佛,恐怕並非隨意。哈格爾對東方文化有一定了解,他可是第一位參加過越南戰爭的國防部長。他曾在越南戰場上出生入死——兩次遭遇地雷,胸部中彈,體內迄今留有一枚彈片,也因此兩獲紫心勛章。
越戰留下的傷疤和親身經歷讓哈格爾對戰爭持懷疑態度——他認為2007年美國在伊拉克的增兵行動是一個嚴重的戰略錯誤;他多次投票反對美國制裁伊朗,稱華盛頓有一幫“猶太游說團”在施加影響力;他主張削減過度膨脹的軍事開支,傾向國防部進行裁員。
正因為如此,在歷任國防部長提名人選中,他是得到反對票最多的一位——58贊成41反對。
“現在我們沒那麼多牌了”
作為一個共和黨人,他反對共和黨的政策早有歷史。
1980年,在里根當選總統之後,哈格爾曾被任命為老兵事務局副局長,不過僅6個月後,他就因為反對削減老兵福利而去職。後來,這位美國軍界英雄,還反對小布什政府發動的伊拉克戰爭,宣告“戰爭沒有榮耀,只有痛苦”。
有趣的是,當哈格爾中士在越南浴血奮戰時,阮晉勇則在努力要把哈格爾和其他美國部隊驅除出越南。1969年,在美軍對越南反游擊大掃蕩中,阮晉勇身負重傷,幾乎陣亡。
四十多年後,63歲的阮晉勇成為越南總理。現在,他卻和菲律賓領導人一樣,再一次和哈格爾的人生發生交集。這一次,他要的是哈格爾的保證,希望美國在亞太區域保持強勢。
中國的崛起,引起了諸多連鎖反應。作為中國的鄰國,越南要求在南中國海獲得更多資源;中菲海上對峙亦僵持不下。而美國的身影則在南海不時出現,美國利用地區固有的海洋爭端縱橫捭闔,高喊“航行自由”,“默默”做著裁判的事。
在新加坡“香格里拉對話”會場,當阮晉勇按照美國的思維方式表達觀點之後,一位韓國學者提問:以越南的角度來看,美國與中國你們更信任哪一個?這個問題甚至讓會場發出幾聲驚呼,也讓阮晉勇難以回答。
“這個問題切中越南要害。”新加坡國立大學黃靖教授評價,“阮晉勇的講話稿很長,裡面有些矛盾之處,說明越南內部存在著矛盾心理。”
2012年,時任美國防長帕內塔受越南邀請,重訪前美軍基地越南金蘭灣,越南借美國遏制中國的意圖明顯,也事實上增加了中國的猜疑。
平衡術的濫用,讓阮晉勇和哈格爾充滿矛盾。中越關係不好,對美國有利。中國不斷上升的政治和經濟實力,意味著世界比過往任何時候都需要中國。
哈格爾想利用這種關係,卻也不想捅破這層紙,畢竟,他此前曾不斷地接到要在越南建立“槍口下民主”的任務。
在2013年6月1日的“香格里拉對話”現場,他說:“繼去年帕內塔宣布到2020年將60%美艦置於亞太后,美國將把在海外60%的空軍力量部署到亞太地區,還將在亞太部署更多海上、地面力量及高科技武器,最終每年將向澳大利亞部署2500名海軍陸戰隊員。”
哈格爾強調,美國“亞太再平衡”戰略並非遏制中國。在競爭日益加劇之際,美中兩軍必須開展更多對話,從而建立信任,減少誤判的風險。
他的言論立即受到了一名中國將軍的挑戰,軍事科學院中美防務關係研究中心主任姚雲竹少將對哈格爾當面質疑,“雖然美方聲稱向亞洲軍事重心轉移並不是針對中國的行動,但中方並不覺得信服,美國在亞洲和太平洋地區的新政策實際上是為了遏制中國。”
互信依然不足的中美兩國軍方代表,儘管你來我往,但仍能不失風度地就兩國政策坦率地交換意見。
在新加坡,哈格爾見到了更加“外向”的中國軍隊代表團,中國軍人願意在棘手的問題上與美國進行商討。哈格爾說,他已邀請中國人民解放軍副總參謀長戚建國中將2013年8月訪問華盛頓,戚建國也“歡迎他在方便的時候到中國去訪問”。一位西方專家分析,正因為中國一直同美國以及亞太各國尋求對話協商,同時不放棄原則,才使得美國對“亞太再平衡戰略”做出調整。
2008年在紐約的以色列政策論壇上,哈格爾談到大國接觸時指出,美國能做的最糟糕、最危險的事情是繼續孤立別國,是不繼續與別國接觸。
哈格爾作為國防部長首次亮相亞太地區,委婉地拒絕了南方周末記者的採訪。
他承認美國的實力在下降。到新加坡之前,在夏威夷軍事基地內的F-22飛機庫邊上,哈格爾告訴美軍,美國已經不再占據像20世紀後半期那樣的主導地位,“二戰之後,我們手中握著大部分的牌,但現在我們沒那麼多牌了。不過,這是一件好事,這種局面將允許其他國家分擔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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