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為什麼會覺得多“極”世界比較好,是因為這樣可以平衡各個國家的利益分配麼?
傅應川:不是,現在文明上的衝突容易變成一種文明把另一種文明消滅。美國認為你要按照我的價值觀行事才是對的,你不按照我的要求來,我就要打你。而且它還去引導別的國家發生革命,但是最後能不能夠解決問題呢?不可能。文化不是那麼容易消滅的。
消滅人家的文明是不對的,但是東南亞有很多國家在文化上傾向於美國。韓國講孔夫子也是他們的,至少這是一種文化認同,能夠在這種文化認同中生存,才會減少兩國文化上的衝突。
記者:您怎麼看待軍事力量和外交政策在爭取海權中所扮演的角色,您覺得這二者是一個什麼樣的關係?
傅應川:舉例來說,美國主要以外交為導向,以武力為後盾。當它實施外交政策的時候,如果沒有按照它的意志行事,它就強制動用武力了。武力有一種工具性格,它不是目的,只是一個手段。外交有外交目的,武力沒有目的,武力是以外交目的為目的、以國家目的為目的,不是因為我要打你才去侵取那個島嶼,是因為我要侵取那個島嶼我才打你。武力和外交是一個重屬關係。
統合起來講,發展海洋戰略就是要有國家目標,國家目標根據什麼東西來?根據國家利益來。國家利益包括國家的主權、人民等等,這些都是國家的利益所在。現在彰顯最為明顯的就是經濟,外貿有沒有受到公平對待?你可以用外交和國際規範去維護你的利益,但當你沒有辦法用其它的手段去維護你的利益的時,你可以用武力手段。武力是讓你的對手屈從你的意志、貫徹你的意志,非聽你的不可。二戰時,德國的武力是很棒的,可是兩次世界大戰它都戰敗,德國是贏了戰役,失了戰爭,跟日本很像。甲午中日戰爭時,日本的經濟已經垮掉了,根本撐不下去,中國不打你,你都要撤回去。但中國還是輸掉,為什麼?彼時中國的執政者昏庸,不懂得武力是什麼東西。
記者:青島要成為一個發展“海洋戰略”的城市,您覺得需要注意什麼問題?
傅應川:每一個城市在做戰略規劃的時候,應該認清它在整個戰略規劃裡面的地位,就像孫中山當年提出建設“北方大港”時對“北方大港”在全國占領一個什麼樣的地位是有設定的。
我出去的目的是什麼?是跟人家進行商業往來,是為了繁榮經濟。海權的本義在哪裡?就是在貿易的發展。保護商船就是海軍的任務,比較狹義的海權思想就是軍為商船而存在,商船消失後,海軍也就消失了。海軍是以武力來維護商船進行貿易為目的的。海權思想是從哪裡來的?就是重商,海軍是為了要維護商業利益而來的,這個主從關係要搞清楚。
從青島的歷史可以看出,它距離中國的政治中心北京很近。它有海上交通、天然良港,進出方便,所以它的戰略規劃跟它本身設定的目標有關係。青島是一個什麼樣的城市?它面海,有天然的自然條件,以它的地緣位置,最主要合作對象是在東北亞,它跟東北亞既有合作關係,又有競爭關係。雙方需要互通有無、交換技術,你賺了我的錢以後,你回去。我發展起來後,我也要生產東西提供給你。大家經過這種商業交往以後,共同發展。
我們現在看到,大陸經濟在持續提升,要讓經濟持續發展要有一個宏偉計劃。但是策略很重要,你走對了你可以得到這個效應,走不對,就變成一堆垃圾。規劃是個很重要的東西,大家願意來投資,它才能繁榮起來,繁榮起來後又可以再去做投資、再去發展經濟,形成一個良性循環。所以海洋戰略的主要目的還是發展經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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