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掃描二維碼訪問中評網移動版 馬英九接受歐美媒體聯訪全文 掃描二維碼訪問中評社微信
http://www.CRNTT.com   2014-11-05 01:01:41


馬英九日前會見歐美媒體駐亞洲特派員訪問團。(中評社 資料照)
  中評社台北11月5日電(記者 倪鴻祥)馬英九日前會見歐美媒體駐亞洲特派員訪問團,相關內容今天見諸媒體,府方公布全文,馬英九認為兩岸關係發展像在爬山,雖然步伐不會很快,但是爬了幾年後回頭看會發現爬得這麼高了;他也指出,兩岸關係的未來應該由人民依“憲法”做決定,但“台獨”已變票房毒藥、不切實際。

  馬英九日前在“總統府”秘書長楊進添、“國家安全會議”副秘書長張大同及“外交部次長”史亞平陪同下,會見歐美媒體駐亞洲特派員訪問團,針對兩岸關係、台美關係、香港及東亞區域情勢等議題作出回應。

  訪華團成員包括美國《環球郵報》特派員卡森(Benjamin Carlson)、丹麥《玉蘭郵報》特派員尼爾森(Jes Randrup Nielsen)及瑞典《產業日報》特派員奈蘭德(Johan Nylander)等,相關內容今天見諸媒體,府方公布整個訪問內容。

  以下是馬英九接受外媒訪問團提問的全文:

  問:習近平是個強勢的領導人,不論對於台灣或區域的議題都展現比較強硬的態度,請問您如何評估他的立場?對於台灣的安全是否會造成更大的威脅?(卡森特派員提問)

  馬:我們在6年前開始推動兩岸關係的改善,也都特別強調兩岸關係必須一步步來。我們簽訂了21個協議,也大約用了5、6年時間,但還有很大的空間可以繼續努力,所以我還是強調要循序漸進,才不會讓兩岸關係的發展偏離應有的軌道。

  我們這20年來跟中國大陸打交道,陸委會曾長期針對兩岸交流的速度做調查,詢問民眾認為(兩岸交流)速度是太快、太慢還是剛剛好。到現在為止,絕大部分的民眾都覺得剛剛好,但是民眾對速度快慢的認知上有些差異。譬如說在(今年)3月學運之前,有些人認為太慢,有些人認為太快;學運之後,認為太慢的比較少,認為太快的比較多,不過大多數(民眾)還是認為剛剛好。所以目前我們控制的(交流)節奏,應該符合多數台灣人民的期望。

  問:請問您對於習近平的領導風格有何看法?(卡森特派員提問)

  馬:他確實是很強勢,但我們基本上看來,兩岸關係保持逐步發展,仍然會維持現在的節奏與速度。實際上,兩岸關係,就我個人接觸20多年的經驗,就好比是爬山,爬山的步伐不會很快,但是爬了幾年後,回頭一看會發現爬得這麼高了。像我們“九二共識”(提出)到現在已經20多年了,那是以前我在陸委會推動的(政策),以前沒有辦法變成兩岸關係的一個指導原則,但是在我上任後很認真負責地貫徹92共識,大家就能有比較多的進展,有些進展甚至超過我們原來預期。我們覺得這樣的做法應該是符合兩岸人民的利益,不必特別加速或討論一些台灣人民還沒有準備好的議題。

  問:請問台灣如何看待香港最近的佔中運動?(尼爾森特派員提問)

  馬:就台灣來講,“一國兩制”於1982年剛提出時,當時的蔣經國總統就很明確表示不能接受。他覺得海峽兩岸應該要追求一個好的制度,他當時提到“一國良制”,也就是一個自由、民主與均富的制度。這個立場我們一直以來也都沒有改變。

  大陸提出一國兩制,台灣不能接受,但是很意外地用在現在的香港。香港當初得到的承諾是“港人治港,高度自治,普選特首,50年不變”。最近的發展顯示,有相當多香港人認為他們原先的承諾並未真正兌現。

  台灣的民眾都很關注香港的發展,倒不是認為香港的情況會發生在台灣,而是在觀察中共能不能實現當初的承諾。台灣跟香港非常不同,所以我們不會擔心台灣會變成第二個香港。

  1992年鄧小平南巡時曾提出“讓一部分人先富起來”,我在今年“國慶”祝詞裡面也提到“何不讓一部分人先民主起來”。 我們支持香港的民主,但我們反對用暴力的方式達成(訴求)。我們對台灣的學運也是採取同樣的態度。

  問:請問您如何看待美國奧巴馬總統“向亞洲再平衡”的政策?美國政府在過去十年是否忽視了台灣?(卡森特派員提問)

  馬:我的感覺是,東亞國家包括東南亞國家在內,對美國“亞洲再平衡”的政策基本上是支持的,因為在安全方面,這些國家大部分都仰賴美國給予支持,但是他們現在與中國大陸的貿易往往超過與美國的貿易,因此出現一種情勢:在安全議題上,他們希望與美國合作,但是在經濟議題上,他們又不能不和中國大陸合作。

  中國大陸周邊共有23個國家,其中有17個都以中國大陸為其第一大貿易夥伴,這些國家有他們本身的“再平衡”(rebalancing)政策。就“中華民國”來講,我們扮演區域和平締造者的角色,這樣的做法基本上與美國政策符合,而且得到美方很大的鼓勵。另一方面,我們與大陸改善關係,增加貿易投資及文化交流,也得到美國很大的支持。從35年前,甚至於更早1972年開始,美國對於兩岸的態度就是只要雙方以和平的方式解決爭端,他們對於最後結果並沒有任何預設立場。到現在為止,不論是共和黨或民主黨政府,基本上都非常支持“中華民國”所採取的兩岸政策,因為他們知道我們分寸拿捏得相當不錯。

  問:請問您認為中國大陸是否會真正實施民主?台灣能夠提供哪些民主化的經驗?(奈蘭德特派員提問)

  馬:我們從來不會妄想,認為中國大陸會很快地走向民主,我們在台灣所努力的,是希望證明給全世界的華人社會看,一個本來是舶來品的民主,在純粹中華的土壤上,也可以生根、發芽而且成長為一棵大樹,這是我們存在很重要的一個理由。

  我在6年前上任前,只有800多位大陸學生到台灣來做交換學生,但是現在,交換生加上學位生已超過25,000人,這是兩岸交流 中非常重要的一個項目,什麼原因?就是希望讓中國大陸年輕的一代,可以瞭解我剛講的這個道理,同樣是華人,為什麼我們可以在這裡實施民主?每年6月4日,“六四事件”的週年,我都會發表談話,鼓勵中國大陸善待異議人士,並給予人民更多的自由,而且我說,這樣做對兩岸關係是很有幫助的,因為當中國大陸能逐步自由化及民主化,兩岸人民之間心理距離即可大大拉近。隨著中國大陸愈來愈富裕,人民對公共事務的關心程度也會增加,也有更高的興趣參與一些公共政策的決定,我想這恐怕是難以避免的。

  問:請問您支持兩岸終極統一嗎?(卡森特派員提問)

  馬:關於這個問題,由於我們的“憲法”規定,“中華民國”是一個民有、民治、民享的三民主義“國家”,因此我們與大陸打交道時,這始終是一個很重要的因素。在與大陸交往這20年中,我們一直遵循這個原則,因此對兩岸的未來,當然一定有很多不同的看法,但這個原則是最基本的。

  我剛才與各位提到兩岸關係的原則--“不統、不獨、不武”,就是指在我8年“總統”任內,不會與大陸討論統一的問題,也不會推動台灣獨立,更不會支持使用武力,我認為這是打造一個可大可久及和平發展架構的必要手段。

  “中華民國”是一個民主的“主權國家”,我們一切重大的政策都必須根據民主的原則來決定,包括兩岸關係的未來也是一樣,應該由我們的人民根據“憲法”來做決定,這個原則不會改變,未來涉及兩岸重大的政策,也是用這個原則來解決。

  所以您剛提到這些問題,其實現在討論的意義並不大,因為大家都不覺得有任何迫切性,尤其當兩岸許多關於貿易、經濟及文化上的障礙都還沒有排除的時候,討論那些目前沒有急迫性的問題,並不符合我們民眾的需要。我們有一個“先急後緩、先易後難、先經後政”的次序,來決定我們與中國大陸交往時先談哪一個,後談哪一個。

  問:您剛提到兩岸交流應“先急後緩”,但習近平曾說困難的問題不應留給下一個世代來解決,請問您的看法?(尼爾森特派員提問)

  馬:實際上我們開始兩岸的交流差不多才20多年,還不到一代。兩岸隔海分治了65年,有太多東西無法在短期內協商出結果來,所以我認為此時應該回顧古人給我們的智慧,孔子告訴我們:“欲速則不達”,孟子也告訴我們不要揠苗助長。我認為這對目前的兩岸關係,都有非常重要的意義。

  實際上,就許多人來看,兩岸關係在過去6年已有很大的改變。在我上任前,兩岸直航的班機一班都沒有,現在一天就有118班,這已經是歷史上空前的成長。中國大陸來台的學生也開始在競選我們大學學生會的主席。所以我們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讓雙方有更多瞭解,之後不管做什麼決定,才會得到大多數人民的支持。

  來自中國大陸的訪客,6年來已累積超過1,200萬人次,到台灣的陸客,無論是觀光或其他目的,一年已接近300萬人次;每年也大約有500萬人次的台灣民眾到中國大陸訪問。大家開始慢慢發展出一些相互瞭解與互信,這個程序應該讓它有一段時間發展,發展得更成熟,對雙方來講都是有幫助的,因此我認為不必急著處理一些目前無法處理的政治問題。

  我知道各位都是研究中國大陸與台灣,對中國歷史也非常熟悉,以中國有紀錄的歷史大約有4,600多年,在此過程中,有70%,或至少65%的時間是統一的,30%左右是分裂的,在歷史上分裂時間最久的有超過200年的,在一個有歷史觀的民族來看,這些分分合合其實也是歷史現象的一部分,重要的是人民的幸福能不能得到確保。

  問:台灣人認為自己是中華民族的一部分,但現在認為自己是台灣人的人越來越多,以歐洲的經驗來說,這會帶來分化的問題,您認為在兩岸關係比較務實的做法是什麼?一個中國、兩種制度的概念對台灣人而言是否合理?(尼爾森特派員提問)

  馬:這是一個很複雜的問題,我覺得若要談政治主張,會有很多不同,但最重要的就是核心價值是甚麼,如果各方都認為自由、民主、人權及法治是大家都接受的核心價值,那其他問題也比較好解決。30多年前我在美國念書的時候,台灣獨立運動在很多地方都很盛行,今天主張台灣獨立的人變少了,有時候反而變成票房毒藥。為什麼會這樣呢?因為台灣實施民主,不需要再主張不切實際的政治理想。

  我常常引用4年前CNN女主播Christiane Amanpour訪問我的一段話,當時她問到:“你們為什麼不宣布獨立?”我就說:“Amanpour女士,您有聽說過哪一個國家宣布兩次獨立的?”我們在1912年已經獨立了,至今超過100年,實在沒有必要再宣布獨立。我們現在選自己的“總統”,選自己的“國會”,管自己的事務,主張台灣獨立的政黨也曾執政8年之久,換句話說,各式各樣的政治主張都有實現,或者至少有嘗試的機會,這樣的一個社會許多民眾是可以接受的。

  1979年美國承認中共的時候,我曾經寫過一篇短文《歡迎民主、反對獨立》,就是基於這樣的理念,我們現在就是在做這件事,所以關於你講的認同問題,我覺得會隨著時間經過而消失。你現在問年輕人,他們會說我們都是台灣人,我競選的時候也說,我選的是台灣的“總統”,但我們國家正式的名稱是“中華民國”,這部《“憲法”》是在中國還是統一的時候制定的,這是不能改變的現實。這其實就是實行民主與自由制度非常強大的力量,它會把這些原先許多可能有衝突與矛盾的意識逐漸化解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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