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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毅夫(來源:中評社資料圖) |
中評社北京8月3日電(作者 汪毅夫)台灣作家張大春《離魂》(海豚出版社,2010)一書裡有《離魂》《扶乩》《場中少一個》《放槍》4個短篇涉及科舉,也涉及科舉的周邊。
關於科舉,張大春描寫科舉之一般環節:春闈、秋闈,正科、恩科,童生試的縣試、府試和院試,在學生員的歲試和科考等,也記錄科舉的個別情節。如,《放槍》裡的張天寶“到京師入北闈應試”即到北京參加順天府鄉試,入住會館,“過後不久,李、王、徐忽然跑到張天寶的屋裡來,李四劈頭就問:閣下今番應考,是個貢生的資格?還是監生的資格?”這裡涉及了科舉的個別情節。清代各鄉試單位(最初設定15個,後逐漸增至18個,所謂“內地18省”)裡,只有順天府舉辦的鄉試面向全國、考生主要來自外地(並不限於“北地諸省”),考生的資格則主要是貢生和監生。清初確定順天鄉試中額168名,其中貝(貢的部首)字號115名用於錄取貢生為舉人,北皿(監的部首)字號48名(南國子監裁撤後,南皿號38名也歸並於北皿字號)用於錄取監生為舉人。
至於科舉的周邊,張大春點明了科舉涉及的若干周邊文化關係。
如,科舉與占卜。
張大春在《扶乩》裡說:“一般說來,扶鸞故事多與求取功名的願望有關。從最基層的文墨考試,到國家掄才舉賢的殿試,都傳出與鸞仙有關的故事”。扶鸞也叫扶乩或扶箕,是一種占卜巫術,“其一般作為,必須有三個人。一個是主持請駕、迎迓、問訊乃至文字說解工作的道師,另兩個就是雙手扶著十字木架的道童,順勢推移,木架下方一根延伸出來的垂直方向的尖木棍也就跟著游走,棍尖著沙,移動時留下痕跡,道師則站在一旁讀出旁人看不懂的內容,以為求問者解惑焉。”張大春講的一組扶乩故事裡,考生問的是考題、是誰中誰不中。《離魂》裡的陳登“再赴江寧參加江南鄉試,無意間遇見了個相面的術士,硬是強拉著奉送了他一相”,這裡的相面也是同科舉有關的占卜巫術。
又如,科舉與會館。同科舉有關的會館也稱試館,主要設於京城和省城。當然,也有會館同科舉無關,如建於清乾隆二十七年(1762),址在廣州城西魁巷(今解放中路魅巷23號內)的廣州外江梨園會館,就是藝人的會館。張大春在《放槍》裡寫道:“這一年逢著大比,最便宜的居住之處就是各個容留北地諸省來京赴試的會館了。可是會館早就被前來應試的考生占滿,更不許停留閑人”,張天寶在“專門照應山西老鄉士子的會館”住下,“會館裡住的都是士子,要不就是伺候士子而寸步不能離的書童家丁”,發榜的那天夜裡,“忽然間會館裡外識與不識的人多了起來,各色衣著光鮮耀眼的報錄邀賞之人絡繹不絕,潮湧而入”。報錄又叫報祿,齊如山《中國的科名》說:科舉發榜後,“報喜的人,各處都名曰報喜的,而北平則曰報祿,這也有它的原因。北平旗門的規矩是,凡娶新媳婦過門,頭一夜必須在床上鋪一塊白綢子或白布,房事後綢子上有紅,這叫見喜,即刻派人到娘家去報喜,而娘家之門且不開,報喜的人必須在該胡同中,大聲喊報喜的來了,由這頭喊到那頭,本家才開門,請進去喝茶或喝酒。所以多喊者,為的是全胡同的人都聽見,知道他家的姑娘真是處女”,“相傳有旗人升了官,有人去報喜,他大怒說,我家沒有姑娘出嫁,報的什麼喜”,“所以凡進秀才、中舉人、中進士、升官等,不能說報喜,必須說報祿”。
此外,科舉與捐納、科舉與職官、科舉與幕府、科舉與考題、科舉與弊案、科舉與青樓等,也經張大春點了題。
附帶言之,本文是系列講座《科舉的周邊》之引言。張大春點的題,以及張大春未點的題如:科舉與俗諺、科舉與故事、科舉與教育、科舉與戲曲、科舉與文學、科舉與社交等,且容我好好備課,一一道來。
(作者系廈門大學台灣研究院講座教授、全國台灣研究會副會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