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與兒子算了一筆帳,收成最好時1畝地能收1000斤稻穀,按照市場價可以收入1000元;但一畝地農藥化肥的成本至少200元,租耕牛和機器的支出要100元,農忙時請工人幫忙,一畝地雇5個人,按照每人每天60元計算,“一年雇兩天就要600塊。”盤算到最後,他發現,一年忙到頭2畝半地只淨掙200多元錢,家里還沒有了口糧,“不劃算。”
黃小月說,土地委托村委會租出去,自家一畝地一年的租金是500元,再加上兒子兒媳在鎮上工作,一年可以收入三四萬元。盤算到最後,黃小月同意把自家的土地租出去,一直到2028年,“‘他’說了,到期了土地還是我們的。”
黃小月口中的“他”,指的是村主任邢永清。為了打消村民“租出去收不回來的顧慮”,邢永清幾次向村民解釋說,土地流轉的前提是“三權分立”,即明確土地所有權歸集體、承認流轉土地的承包權仍然歸農戶、流轉期間農民出讓的只是土地經營權。在經過村委會、村民代表大會幾次商量後,全村90%以上的村民同意流轉自家土地。
9月11日,同裕村與義烏市綠晶園藝有限公司簽訂流轉合同,全村流轉1200畝土地,用於這家單位培育花卉木苗。這個面積占到全村可耕地面積的80%以上。
“終於租下這麼大面積的地了。”綠晶園藝的總經理呂焱說,農業企業的發展需要擴張土地,但在土地流轉政策出台前,企業想在村里租農田很難。他說,三年前自己曾在義烏裕田求租土地,談了數月只租了100多畝,去年還曾到銅廬尋求擴張,但沒有成功。
“紅娘”自掏腰包
義烏鎮鎮建起土地流轉服務中心,為村鎮和企業搭建信息渠道,并為鼓勵土地連片流轉設立千萬元獎金。
農田拋荒面積逐漸擴大,而企業正在尋求土地擴張。從2002年開始,義烏市建起土地流轉服務中心,截至去年,義烏市13個鄉鎮也先後成立了土地流轉服務站。這次考察同裕村流轉土地的數家企業和農業大戶,就是通過服務站得到這一消息的。
義烏市土地流轉服務中心主任樓女士說,“中心的建立起到一個紅娘的作用,解決了信息不對稱的問題。”除了搭建信息渠道,服務中心還要按照《土地承包法》,在承包過程中對每個村鎮進行業務指導,同時提供流轉合同的統一文本。
中心對流轉土地的經營性質進行了限制,樓主任介紹,凡是流轉出去的土地不能改變農業用途,承租方經營活動仍要服務農業生產。在這種限制下,盡管求租的企業絡繹不絕,但隨即也出現新問題———這些企業需求的土地都要“面積大、租期長”。
義烏市政府分管農業的副市長傅春明此前在接受《金華晚報》採訪時也做出評價,現代農業是規模農業,而發展規模農業的前提是土地流轉集中。義烏出台的《關於加快推進農村土地承包經營權流轉的意見》,體現了這一思路。
從今年起,義烏市財政拿出1000萬元資金,用於給土地連片流轉面積50畝以上、流轉年限在5年以上的村鎮獎勵。具體獎勵辦法是按實際流轉面積,一次性給予流出戶每畝200元的資金補助,給予所屬鎮村每畝60元的獎勵。
這一重獎機制在蘇溪鎮得到了印證。該鎮土地流轉服務中心主任陳洵澤以這次同裕村的土地流轉舉例說,連片1200畝的土地流轉,直到2028年到期,不僅讓企業有足够時間獲得效益,也讓農戶從租金和獎勵中獲得一大筆收入。
同裕村的尷尬
一些農民擔心政策更迭,寧可讓土地荒在手裏。承包戶用地的配套問題解決棘手。
在土地流轉工作中,也并非所有問題都能迎刃而解。義烏市農業局副局長何旭初說,義烏市當前在土地流轉工作中正面臨三個問題。
首先,因經商積累下的財富,仍然讓相當多的農戶不在乎這筆流轉土地獲得的額外收入。反倒讓農民擔心的是,多年以後政策一旦改變,流出去的土地是否還屬於自己?“因此很多農民寧願土地荒在手里,也不賺這幾百塊錢。”其次,農村基層矛盾比較複雜,有的村民對這屆村委會不滿意,就會從主觀上不配合工作,給土地連片流轉帶來難度。第三,承包戶用地的配套問題。何旭初說,土地租下來開始經營活動後,承包戶需要就近建造房屋等配套設施,如此會給土地的耕作層帶來破壞。
同裕村也遇到同樣的阻力。目前,流轉出去的土地尚沒有交付使用,邢永清解釋說,儘管綠晶園藝符合流轉條件,但因配套設施容易給地上物和耕作層帶來破壞,目前村里正在丈量地上物面積,並制定方案實現對耕作層的保護。
目前,蘇溪鎮2.2萬畝耕地中,已有1萬餘畝流轉給農業大戶和社會企業。截止到9月份,義烏市已有11.3萬土地完成流轉,占全市總耕地面積的35%,其中逾六成是50畝以上的大規模流轉。
土地流轉,高興的不止是像黃小月這樣的普通村民,還有承包企業。何旭初說,通過土地流轉,全市形成的農業大戶已達到2500餘家,農民專業合作社145家,總產值占全市農業產值的65%,通過規模經營達到了效益提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