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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中國》開鏡儀式在台灣大學舉行。 |
中評社╱題:“喚起共同記憶 尋找共同認同--《百年中國》紀錄片的呈現” 作者:張亞中(台灣),兩岸統合學會理事長、台灣大學政治學系教授
前言
每個人都有從前,每個民族都有歷史。如何認定過去,就決定如何面對未來。因此,史觀並不僅是如何看歷史,更是如何看未來。
有人選擇遺忘過去,有人選擇曲解記憶。或許在遺忘中可以自我逃避、在曲解中可以自我安慰,但是歷史畢竟是歷史,遺忘與曲解只是自我的畏縮,不僅破壞所有群體的共同記憶,也使得未來失去共識。
在這樣的認知下,兩岸統合學會希望透過一部紀錄片,幫助兩岸全體中國人與海外的華人,共同回憶我們曾經走過的路,讓選擇遺忘的人重拾記憶,讓曲解的人瞭解真實。
《百年中國》這部影片,不僅僅是一部紀錄片,它不僅是找尋某一事件的究竟真實,也是記錄中國近百年來,四個世代走過的風風雨雨;它不僅是發掘時代的故事脈絡,更重要的是想告訴人們,我們應該從甚麼角度來理解過去。
兩岸從1949年開始分治,政治上的對峙自然需仰仗史觀的零和教育支撐。因此,共產黨與國民黨對於對現代史的認識是不同的。1990年代民主化以後的台灣,由於國民黨與民進黨的政權之爭,雙方也分別對“中華民國與台灣”的關係進行不同歷史詮釋,以圖合理化自己的行為。
2008年起,兩岸關係快速進展,關係的改善也促使兩岸必須重新認識現代史。彼此在一些問題上開始有了交集,但是仍有不少的歧異,其中有的是歷史記憶不同,有的是記憶的選擇不同,也有因為對未來路線看法不一而刻意曲解歷史。
北京從傳統互爭生死的國共“內戰史觀”往“民族發展史觀”調整。(請參考張亞中〈建立兩岸共同體史觀(二)〉,《中國評論》第157期,2011年1月,表3)台北方面卻是往另一個方向變化。為了爭取執政,1999年起民進黨透過〈台灣前途決議文〉,接受了中華民國暫時做為國號,算是結束了他們的激進台獨訴求,但仍沒有放棄屬於“台獨史觀”的“被殖民論述”。經歷了李扁十餘年的去中國化教育與政治操弄,即使國民黨的馬英九在2008年上台,其史觀也並沒有調回到國統綱領時的“一個中國”為基礎的“分治史觀”觀點,反而是逐漸往只談中華民國,避談“中國”的“偏安史觀”滑動。(張亞中〈爾憂選舉、我憂兩岸:2012後有無兩岸和平協定?〉,《中國評論》第163期,2011年7月)
國、民兩黨所代表的“偏安史觀”與“台獨史觀”,其共通點就是減少對1949年以前在大陸的歷史關注,而著重1949年以後在台灣的政經社會發展。兩黨相異點在於,“台獨史觀”視1990年代以前國民黨的統治多屬負面,將歷史簡化為228事件對台灣造成的災難,以及民進黨為台灣民主的貢獻。
雖然隨著兩岸關係改善,在面對台灣時,北京已減少“內戰史觀”的表述,而將民族發展或復興做為看待歷史與未來的論述,但是由於兩岸政治不改敵對,北京仍然沒有處理如何面對中華民國政府的定位問題,因而也就難以用客觀的態度來面對自辛亥革命以來,國民政府在各類歷史事件中的作為。
2011年是辛亥百年。一百年應該是個難得的時間去回顧我們走過的歲月,但是在目前兩岸政治仍有敵對、台灣內部藍綠又各有所圖的情況下,很難期待哪一個政府,哪一個政黨,可以用中正和平的態度、客觀包容的精神來回憶過去、反省歷史。既然很難做,政府政黨也不願做,在這重要的百年歷史時刻,總要有人做吧!
認同是兩岸和平的基礎,不同的史觀會強化自己的立場、否定對方的主張,從而使得雙方缺少共有的認同。在辛亥百年之際,兩岸統合學會認為有必要透過一部紀錄片的反省,讓兩岸所有中國人與海外的華人能夠從過去找回認同、看到未來應走的道路,這是我們製作《百年中國:迷悟之間》紀錄片的緣由。
名稱:為何以《百年中國:迷悟之間》為名
(一)為何用“百年中國”,而不是“建國百年”或“辛亥百年”?
第一、我們不是純粹站在1911年辛亥革命這個時間坐標點上回顧過去,要反省的是一百多年來中華民族所面臨的苦難及所做的各種嘗試。“百年”這兩個字,在紀錄片中是一個籠統的數字用語,它的起點不是辛亥革命,是從鴉片戰爭後中國人面對前所未有的變局開始。
第二、“中國”一詞不是單指“中華民國”或“中華人民共和國”,而是指在中國這塊土地上所有經歷這段歷史人們的共有符號,包括1949年以後兩岸各自發展的歷史。在地理上,中國包括了中國大陸與台灣,即使是1895年割台後的台灣人民在百年中國的歷史中也包括在內。“中國”是一個整體的概念,不是政府的代稱。我們一直認為,兩岸不能脫離中國,但是也不可一方獨佔“中國”這個應屬於所有中華民族的話語權。
另外,由於李扁十餘年來去中國化的教育,“中國”一詞已經逐漸被異化,它不僅已經不再是“中華民國”的代稱,而是另一個“他者”政權的符號,甚而連國民黨都有人認為使用此詞是“背叛台灣人民”。因而,從一開始就有善意人建議,在台灣不要使用“中國”這詞做為紀錄片的名稱,以免淪為政治不正確,遭受汙衊與打擊。但是我們認為,兩岸都是中國的一部分,回顧的是百年中國的歷史,為何不使用正確的名詞?因此,我們堅持使用“百年中國”這四個字。
(二)為何用“迷悟之間”,而不是“是非之間”或“對錯之間”?
“迷悟”一詞原本為佛教的用語,也是道家對人世的看法,它不同於二元世界的正邪、對錯與是非。
在探索百年來曾經走過的歲月,我們不是從具有價值意涵“是非之間”或“對錯之間”來相互指責、昨非今是、我對你錯。這不表示我們沒有價值對錯與是非概念,而是回顧過去,我們願意用理解與包容的態度來看待。
百年來,無論是路線方向或優先順序的選擇,雖然少數分子存有私利,但是絕大多數是以振興民族為最大目標。或因知識有限,見解不足、急於收效、對所處時代的迷,對自己路線的迷,對理想世界的迷,使得中國就在爭議中渡過了大半個百年。雖然事後看來是迷,但是在當下,他們都認為自己是悟,認為自己走的是大道,別人是歪道,“己悟他迷”的結果是所有中華民族都迷惘了。群眾被啟發、被帶領,有的最後大夢乍醒、有的終身無怨無悔。整個民族這在這種迷悟之間不停輪迴與徘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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