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頁 第2頁 第3頁 第4頁 第5頁 第6頁 第7頁 】 | |
天津首個遺體捐獻者展室幕後 | |
http://www.CRNTT.com 2010-12-23 13:46:02 |
多年前,天津醫科大學發生過一起學生損壞屍體標本的情況。當時李雲生和同事給涉及的100多名學生打了不及格的成績。這是李雲生從教多年來心里最大的一個“疙瘩”。 學校教務處原處長、現天津中醫藥大學黨委書記張金鐘心里也有個“疙瘩”。他講授的醫學倫理課越來越難上了,台上講白求恩、南丁格爾,同學們在下面不以為然:“老一套”,“很難感動他們”。 這位學哲學出身的教授想改革。一個周末,張金鐘在辦公室接待了一位戴著黑紗的悲傷的中年男人。他說母親去世了,想捐獻遺體,還帶來了一封遺書。 讀完這份遺書,張金鐘都快哭了。 再上課時,他念了這位留下4部作品的詩人兼翻譯家的遺書: 我死後謝絕一切吊唁,我的作品是我留下的豐碑,丈夫兒子姊妹務必節哀豁達,生勞死息,生寄死歸!有能耐的人無它奇,只是比平常人看得透遠而已。中國文化博大精深,古典文學是它的寶冕,詩詞又是冕正中的鬥大夜明珠,我後半生能致力於它的研究,且有美滿家庭輔助,我一生已心滿意足。 臨了,將年輕時熟背的伏契克《絞刑架上的報告》的一段話為結束:“我為歡樂而生,為歡樂而死。在我墳上安放悲哀的安琪兒,是不公平的!” 很快,這封遺書在學生中間傳開了。 張金鐘事後回憶,“我們的很多理論非常偉大,道理非常深刻,但是課程非常蒼白。我們太注重以理服人了,忽略了以情感人。這件事讓我豁然開朗。” 張金鐘翻了教務處保存的幾十年來的所有遺書,越看越激動——“這是最好的教育!” 他找到解剖教研室主任李雲生,商量建一個“醫學倫理學教育基地”,設在解剖樓,讓學生都來看看。 李雲生痛快地答應了。多年前的那個“疙瘩”還在,他覺得這個提議“太有必要了”。 兩個人沒有層層匯報,“私下把這事定了”。2001年底,在解剖樓二樓的一間教室里,“醫學倫理學教育基地”算是落成了。 房子破舊不堪,四周掉著牆皮,房子不大,圍著走一圈剛剛50步,屋朝北,終年不見陽光。李雲生還自費買了紫色的絨布窗簾掛上,在他眼里,“紫色最素雅、最莊重”。 所有的遺書都在那里展出。張金鐘親自選了一些典型的遺囑做成展牌,有的病句他也盡量保留原樣,因為“特別淳樸生動”。部分遺囑譯成了英文,他希望留學生、外國人也來看,“生命倫理沒有國界”。 他又突然想到,上課時總講學校創始人朱憲彝教授的“四獻”:獻出全部存款建立朱憲彝獎學金,獻出全部藏書,獻出自己居住的住宅樓,獻出遺體供教學解剖。 為什麼不把老校長“請”來?他托人去找,在一間實驗室里,發現了朱憲彝的內臟標本。這件“鎮校之寶”,被移來放在屋子的中央。 原本這個基地只向醫學倫理課的學生開放,結果,全校的學生、醫護人員都來看,甚至隔著幾個街道的18名環衛工人、隔著黃河長江的南方兄弟院校的同行也來看。參觀感言累計100多萬字,其中不乏日文、阿拉伯文、韓文、法文等。 華中科技大學原校長楊叔子院士曾趴在玻璃罩前,扶著老花鏡,細讀這些遺囑。離開時,他寫下:人生是什麼?在這里可以有個解答。 受展室影響,這所學校自願捐獻造血幹細胞的學生比率在天津是最高的。 後來,新生入校的第一課、畢業生離校的最後一課,以及本校的新員工和附屬醫院的新醫生、新護士的崗前一課,都在這里上。 |
【 第1頁 第2頁 第3頁 第4頁 第5頁 第6頁 第7頁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