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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遠必誅 賭城邁扎變空城

http://www.CRNTT.com   2009-03-07 12:02:01  


 
  記者獲悉,浙江經驗已經得到公安部的認可,並可能總結推廣。

  運城少年禍事
 
  類似案件層出不窮,究竟是什麼原因導致運城多名少年接二連三遭遇誘騙和綁架?

  特約撰稿.晉 瑛 楊 江(首席記者)

  在公安部的介入下,山西運城少年連遭綁架案的偵破工作有了重大進展,受害少年全部返鄉,犯罪嫌疑人陸續落網。記者採訪到的最早一起運城少年遭綁架案件,事發時間是2008年2月26日——席張鄉17歲的李峰被騙至緬甸,李父在半個月後以4萬元贖金將其贖回。這起案件發生後長達近一年的時間里,類似案件層出不窮,究竟是什麼原因導致運城多名少年接二連三遭遇誘騙和綁架?

  孩子回來了,反思卻還在繼續。

  以“致富”誘惑

  運城市鹽湖區解州鎮初三學生曹文過完春節就14歲了,是否要繼續上學讀完初中,他現在還在猶豫。從被誘騙到緬甸遭綁架,到被家里贖回來,曹文經歷了夢魘般的27天。心理障礙讓他不願再去面對老師和同學。

  “遭受這次打擊,本來就很內向的孩子,現在更是整日沉默不語,足不出戶。”父親曹奇稱,“現在正在想辦法給孩子轉學,無論怎樣,總得讓孩子初中畢業吧。”

  2008年12月1日晚,像往常一樣,下了晚自習的曹文叫上和他同班同村的好朋友孟傑結伴回家。在校門口他們碰到了好友張曉奇,張來叫孟傑去網吧,“說個事情”。 

  張曉奇是曹文和孟傑初一年級時的同學,初中只讀了一年就輟學走向社會。“他是來找孟傑的,但孟傑想讓我陪他一起去,”曹文回憶,“到網吧後,他們進去了,我在門口等著。”

  大概有十幾分鐘後,孟傑出來叫曹文,說是有個好事情,一起去商量一下。張曉奇告訴他們,自己在西安聯繫了一份工作,日工資100元,而且不用幹活,只要坐在那里值班就行。這樣的誘惑讓曹孟二人覺得天上好像掉餡餅了。

  第二天下午,張曉奇叫曹孟二人到街上的一個賓館繼續商量去打工的事情。當天晚上,他們沒有回家。結果天一亮,孟傑的父親就找到了他們,並帶回家批評。

  “你們可考慮好,如果讓父母知道,肯定不會同意,咱們的事情就泡湯了。”張曉奇在下午和他們再見面後如此提醒。每月3000元的工資,實在讓這兩個13歲的孩子動心,於是他們決定不告訴家人,馬上出發。

  當即,曹孟二人換上了張曉奇提供的衣服,乘坐出租車一起到了運城市的銀湖飯店。“就是很普通的衣服,咖啡色的夾克,灰白色的毛衫。”曹文回憶道。

  房間里已經有四五個人在那里了,曹文一個也不認識。“有個大點的小夥子說我們沒身份證,沒法走,因為路上要查。”曹文說,“後來我知道這個人叫李峰,他帶我們回到鎮上的派出所辦理了戶籍證明。”

  當晚23時左右,曹文、孟傑、張曉奇和李峰四人轉移到汽車站附近的另一個旅店,凌晨3時許坐上了去西安的大巴。“在等車的時候,李峰給我們買回了幾個包子。上車後,我發現和我們四人一起走的還有一個人,後來才知道他叫鵬飛。”

  第二天到了西安後,他們乘出租車直接到了飛機場。當曹文看到李峰給的飛機票上寫的目的地是昆明時,並沒有在意。“張曉奇一直和我們在一起,我們關係很好,沒想著會受騙”,曹文當時沒提出疑問還有一個原因,“當時我們不認識李峰和鵬飛,當著他們的面,我不好意思問張曉奇怎麼回事。”

  從西安到昆明,再到德宏州後,曹文已經很困了,“上了一輛出租車在山里轉,我在車上就睡著了”,當他被叫醒時,已經是半夜了,出租車停在一片甘蔗地邊,“在甘蔗地里步行了幾百米,又爬上了一個山坡,那里已經等著一輛出租車了。”

  他們在一個叫金慧酒店的賓館住下來。第二天,曹文知道自己所在的地方已經不在中國,而是緬甸邊境賭城邁扎央。

  家長借高利貸贖人

  李峰帶曹文和孟傑到了賭場的一層,給他們每人領取了8萬元的籌碼。“我的籌碼被張曉奇拿走,孟傑的籌碼被李峰拿走。他們玩,讓我們在一邊看。” 李峰還給他們拿來飲料喝,曹文以為這就是“不用幹活的工作”。

  玩了幾個小時後回到房間,突然進來七八個陌生人。曹文回憶道,“來的幾個都是大人,很凶,其中一個說我們欠了8萬元錢,讓我們簽字。”

  “我不簽,那個人就打了我一個耳光。”曹文看到那些人後面站著好朋友張曉奇,似乎不害怕,不同意簽字,“我看到張曉奇不說話,只是站在後面,就有點害怕了。接著他們又開始讓別的人簽字,除了我和孟傑,還有另兩個人被要求簽字。”

  “另外兩個人年齡比我大,一開始不同意簽字,先是被踢了幾腳,後來那個很凶的人拿出鞭子,還沒打,他們就簽字了,我也簽了。”

  隨後,他們要求給家里打電話,“就說欠了賭債,把8萬塊錢匯過來就沒事了。”一部手機放在桌子上誰都可以使用,有人輪流看守。

  在等待家里人匯錢的時候,有人每天送來一次包子。三天後,那個很凶的人又來了,把他們帶到了“死彈房”。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叫死彈房,他們就這麼叫。走廊最里面的一個房間,”曹文說,“我進去的時候,里面有十幾個人,都不讓坐,要麼蹲著,要麼對墻站著,堅持不住,可以打電話向家里催錢。每隔一會就有人進來催錢,打得那幾個大一點的人哇哇地叫,也許是看到我比較小,沒怎麼打我,只是問我錢啥時候到。”

  “他們並沒有告訴賬號,說家里人把錢準備好了後到銀行門口再打電話才告訴賬號。”

  在山西,曹文的父親曹奇發現孩子沒回家後,到處找。學校、網吧、所有知道的同學家都找了,沒有任何消息,第三天他們接到了孩子在緬甸打來的電話,“當時我一聽,頭都要炸了,孩子被綁架了!”

  曹奇開始四處籌錢,因為擔心孩子的安全,他開始借高利貸。“大概借了七八家吧,每家最多借1萬,大多是5000或3000元,利息三分到五分不等,共借到5萬元。”曹奇不敢信任綁匪,萬一把錢打過去,還不放孩子怎麼辦?他和孟傑的父親開始分頭找熟人,想通過邊防警察解救孩子。最後托到一個可以和那邊說上話的朋友的熟人,“兩個孩子9萬”,把錢匯過去後,接到電話,“到西安接孩子”。

  曹文乘坐大巴到西安,見到父親後沒有說話,趴到父親肩上哇哇地哭。“孩子哭,我也哭。當時心酸極了,孩子瘦得不成樣子了。”

  記者採訪的十多個受害少年被綁架經過,呈現共性:都是被當地很熟悉的同學以“發財夢”騙走,再以“賭博欠債”敲詐贖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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