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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言:作家要勇於寫靈魂深處最痛的地方

http://www.CRNTT.com   2014-03-19 13:06:34  


 
  莫言:這太多啦,許多經典作家的作品我都喜歡讀,比如托爾斯泰、雨果、巴爾扎克,還包括莫泊桑、海明威、屠格涅夫等等。我們這代人的閱讀經驗可能都差不多。

  我感覺那些已經在世界文學史上有定論的作品,都是值得讀的。經過一代一代讀者的閱讀,它們確立了自己的地位。一本書幾百年來還不斷有人讀,這本書就經過了時間的檢驗。文學並非沒有標準,一代一代讀者的肯定就是標準。

  解放周末:您的老鄉、知名作家馬瑞芳曾經評價說,莫言的成功在於“向經典致敬”。

  莫言:經典作品對我的影響確實很深。除了西方作品,中國的經典,比如《紅樓夢》、《三國演義》等等,我也都很愛讀。在中國作家中,蒲鬆齡對我的影響很大。我為什麼要特別講一講蒲鬆齡呢?第一,蒲鬆齡的故鄉離我的家鄉山東高密很近;第二,他所使用的寫作素材,跟我所掌握的素材十分類似。蒲鬆齡寫《聊齋》時聽過的故事,一直流傳到現在,我小時候都聽過。我甚至產生過疑問,到底是蒲鬆齡寫的故事在先呢,還是民間故事在先?是我們的鄉村知識分子在讀了蒲鬆齡的《聊齋》之後,再把小說中的故事複述出來,還是蒲鬆齡講的故事先前就有?

  後來我想,這兩種情況可能都有,因為蒲鬆齡不可能把民間故事原封不動地都搬到小說裡,總要經過他的加工、改造、提高,加上他自己的藝術想象才最終變成我們讀到的小說。

  解放周末:有人評價,您的作品更多地是受到了拉美作家加西亞·馬爾克斯魔幻現實主義的影響。

  莫言:我從來沒有否認過魔幻現實主義對我的影響;但是我也想特別強調早在馬爾克斯影響我之前,蒲鬆齡就影響了我。在我還不識字的時候,在我不知道文學為何物的時候,我的爺爺奶奶、我的父老鄉親們就已經用口中的故事影響了我。

精彩語錄:

  我的低調不是偽裝的,而是發自內心的。你讓我狂,我也狂不起來

  父親對我說:“以前我和村裡人是平起平坐的,現在你得獎了,我反而得更謙卑了,覺得我要比他們矮一頭。”

  大家的熱情都是出於對我的關愛,對此,我只有感謝的份。

  解放周末:自從您獲得諾貝爾文學獎以來,公眾對您的關注度一直不減,“莫言買房”、“莫言參加‘兩會’”,只要是您的新聞都挺“熱”。而您在面對記者們的追問時,似乎一貫低調,經常是一笑置之,並不多言。為什麼?

  莫言:我覺得我做的很多事情其實都不值得報道,對於那些已經報道的,我表示感謝。我想大家的熱情都是出於對我的關愛吧,對此,我只有感謝的份。遇到讀者要跟我合影,要我給他簽名,我能簽的,都會簽。我相信大多數人都是充滿善意的,故意來抹黑的人幾乎沒有。善念還是這個社會上最主要的精神。

  解放周末:帕慕克曾經說過,“獲得成功後,還是要成為普通人”。距離您獲獎有一年半的時間了,您覺得自己回歸普通人的狀態了嗎?

  莫言:得獎的時候,我也沒感覺我不是一個普通人。我覺得沒有必要沾沾自喜、洋洋得意,從此就高人一等。我依然匍匐在文學面前,匍匐在偉大的勞動者面前,非常謙虛地向他們學習。和各行各業的精英比起來,我需要學習的還太多。

  解放周末:您剛剛用了一個十分謙卑的詞——匍匐。

  莫言:這樣說好像顯得我挺不誠實的;但我就是這麼個人,我的低調不是偽裝的,而是發自內心的。你讓我狂,我也狂不起來,因為我沒有狂的資格。諾貝爾文學獎讓我一下子成為眾人注意的焦點;但是從我內心來講,沒什麼變化,反而更加提醒我一定要謹慎。

  得獎以後,我回老家看我父親。他在全家人面前對我說,“以前,我覺得我和村裡的人是平起平坐的,現在你得了諾貝爾獎,我反而得更謙卑了,甚至覺得我要比他們矮一頭。”我和父親的想法是一樣的,我也是這樣的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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