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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汝昌:誰知脂硯是湘雲 | |
http://www.CRNTT.com 2009-03-05 11:42:21 |
[3] 我明白這層道理之後,立即向胡適、鄧之誠等諸位前輩探詢,有無關涉到李煦家的文獻存在?我已忘記了到底是哪位老學者告訴我故宮檔案館存有後來發現的李煦家檔案,我聽了又是一番巨大震動,心里想這比我研究了曹寅家世之一切是同等甚至更為重要。我立刻寫信給趙萬里先生(北京圖書館善本室主任、著名學者),問他可否幫我介紹到檔案館去查閱這部分文獻。趙先生立即寫來了回信,並附有一紙向故宮檔案館的介紹信,而且告知我進故宮走哪條路線就可以到達檔案館。這種熱情都是我平生難忘的,是仁人君子的典範。 我興奮地拿了這份介紹函立即前往故宮——有一個細節,十分有趣:趙先生給我指明的路線是從神武門(即故宮後門)進去,然後左拐,即往東再轉南行……我走了很長的路,這是故宮東面的一條最寬大的宮內通道,我不知應該怎樣稱呼,兩旁都是很高的大紅墻,大紅墻上有不止一個大宮門,都是緊閉的,上面一條大銅鎖有一尺多長,還刻著細花紋,真是見所未見。我走了很久並未碰上一個人,最後終於尋到了檔案館。我站在那里一望,不覺自己笑了起來:原來這就是東華門內不多幾步路往北一點兒的一個小院子,簡陋的幾間房冷冷落落,這就是當時的故宮檔案館了。我心里奇怪,為何趙先生讓我進神武門?若是進東華門不用五分鐘就到了。我不是因此有走冤枉路的想法,相反,正是當時那里都不是開放的線路,我平生只能在此經歷那種宮禁森嚴的特殊感受,我要感謝趙先生給了我這麼一個不尋常的機會。 那時,檔案館的簡陋與冷冷落落的景況讓我意想不到,館內的二三位館員見我這個青年人來了,不但不嫌煩反而露出了高興而樂於接待的表情。他們看了趙先生的介紹函後問我想看什麼,我直答想看看李煦的檔案。很快,我就高興地看到了這些珍秘文件,同時,我注意到另一張表格,這是給來客洽閱檔案的簽名簿。我一看吃了一驚:上面清清楚楚有胡適先生的簽名,此外並再無一人來過,我是第二位了。這是何故?我至今不敢妄言。 [4] 我初步了解了李煦家情況之後,立即做出了新的安排,我打定的主意是:我完成了《庚辰本》與《有正大字本》的詳細的校勘之後,再不能做這種工作了,我得請我四兄把校勘工作接過去,我要投入精力像考證曹寅家同樣的重要工作——從清代所有重要詩文里把有關李煦的一切資料 搜集完備,這才是我《紅樓夢新證》的全部工作。可惜,由於時間、環境所限,加上我本科西語系論文需要完成,一切條件已經不允許我像前一階段那樣工作了,我只開了一個頭,草草把李士楨、李煦的有關資料粗列了一些,就只好離開燕園奔赴成都華西大學了。那時,我手中還有一大把燕大圖書館的借書單,都是我準備借來考察李煦而再接再厲工作的書刊名稱。這段往事內情鮮為人知,我的這一願望未能實現,至今深抱遺憾(果然若干年後,便有捷足先登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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