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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仁寶:“天下第一村”的大家長

http://www.CRNTT.com   2011-11-20 11:20:01  


 
  挑戰者

  2011年10月18日,華西村村慶、高樓和金牛揭幕後的第10天,距離華西村實施“一分五統”的並村制度已有10年,《江陰日報》發表吳仁寶的署名文章《“獨立王國”與“華西愛國”——我對<民生中國,還是獨立王國>的一點看法》。

  很多人讀到這篇文章或許一時摸不著頭腦,而事情的真正起因是:“在華西村慶期間,被華西村合併的五村有位叫戴進興的村民,準備了10萬份題為《民生中國,還是獨立王國》的小册子,在社會上散發,還準備了4條大型橫幅標語和200個牌牌,要在華西50周年開幕期間進行遊行。意在抨擊我吳仁寶和影響華西村五十周年村慶活動。”

  “一分五統”的“大華西”將華西村周邊20個村合併進來,重新整合為華西一至十三村。2010年,華西三村的村道上,曾經因拆遷上演了大規模的村民堵路一幕。

  這位叫戴進興的60歲老人,在散發小册子之後的第二日,就被當地公安部門行政拘留。“沒有拘留證,只有拘留釋放證。”戴的兒子在父親被拘留10天後,將其送到北京朋友家居住。

  這本名為《民生中國,還是獨立王國》的小册子,列舉了“華西村近十年來幹了些什麼”,薄薄14頁列舉了華西村7條“損害周邊村民利益”的事項,小册子的署名為“農民普法宣傳維權協會”。

  在這個小册子中,“非法侵占周邊十三個村二萬數千畝土地”、“利用拆遷大榨村民血汗錢”兩條,是涉及華西村實行10年之久的“大華西”並村戰略的。

  對此,華西村黨委工作人員反覆向本刊記者強調:“並村實行的是自願政策,想要並進來的村必須村民100%簽名同意,才能並入大華西。”

  但這個說法,中心村以外的華西一至十三村多位村民並不認同,他們表示:“關於並村的合同和文件從未看見,更無從說簽字。”

  站在龍砂山上,能清楚看到在一排排紅色屋頂的別墅之間,很不合時宜地點綴著幾處黑色瓦房,如一件新衣裳被打上了醜陋的補丁。

  “那些都是不願意拆遷的村民,老書記的政策是‘等待’,老書記說,要等掉一代人才能解決問題。”村黨委工作人員轉達吳仁寶的觀點。

  在華西一村和二村的別墅區,村民告訴本刊記者,“這樣一套別墅的價格是52萬,拆掉自家房子抵掉七八萬,家中積蓄二三十萬,然後再借十幾二十萬,換來這套別墅,還沒有裝修,再借點錢貼幾片瓷磚,刷刷墻就可以住了。”

  在華西三村和五村,這樣舉債住新房的村民並不鮮見。買不起別墅的,還有別的選擇,華西村在華西商貿城後建了一片小區公寓樓。大華西村民在這裡可以700-1500元不等買到一百多平米的公寓樓。無論是公寓樓還是別墅,非大華西村民可以目前樓市的市場價買下,當然還是沒有個人產權的。

  村民失去的田地以一年1500元補償,大華西村民還能獲得每人每年300斤大米、兩桶油的補償。村民稱,1500元的土地補償由華西村下發到各村村委,村委工作人員的收入從中支取之後,將剩餘的分發給村民。

  實行“一分五統”並村政策的過程中,華西村由原先0.96平方公里擴大到目前的35平方公里。人口則由原先的2000名中心村民,擴展為2萬多大華西人口,華西村合併了周邊20個村,分編為華西1至13村,加上3萬5000多在華西的外來務工人員,華西的人口初具縣級市的規模。

  這似乎是吳仁寶所夢想的將華西變為“新市”的重要一步。但是這一步對華西來說並不輕鬆。矛盾不僅來自中心村以外,還來自於吳仁寶“任人唯親”的親屬。

  向陽村與華西村隔著一條泰清河。該村的黨委書記是吳仁寶的外甥李國良。這位“流落村外”的外甥顯然並不支持吳仁寶的“一分五統”政策。

  不願透露姓名的吳仁寶身邊人透露,吳曾多次讓李國良並入華西,而李國良的父母兄妹均已在華西生活,其弟李滿良亦是華西村黨委副書記。李國良回覆吳仁寶:“娘舅,你年紀大了。”

  “言下之意是娘舅你快要不話事了。”最終向陽村並未並入華西村。結果是,華西村在兩村交界處建了一排外來工公寓樓,將兩村間正常進出的通道堵上,留下一座小橋供打工人員進出。本刊記者多次約訪李國良,其均以“不方便”拒絕。

  拒絕採訪的還有在2000年左右從華西村黨委副書記任上出走的瞿建民。“瞿建民當時年紀輕,有文化,臨時要叫他去做工廠裡的保安,他哪裡受得了,他原來是當廠長的。”如今瞿建民在華西村的區域內辦了一家印染廠,“千萬的收益,做做小生意還算滿足。”一直留在華西村的趙毛妹,回憶了最初村黨委幾位骨幹的離去。

  比瞿建民早出走幾年的朱興度,是脫離華西村的幾個人中,辦私營企業最為成功的。離開華西村的時候朱興度是華西村的村長。“他是因為當時從包頭進貨進來的鋼坯質量不好,後來就降價了,產品出去不過關,最後虧損了2000萬,不能再擔任這個廠長了。”

  朱興度當時在高頻焊管廠,本應該是賺錢的。“按照華西村的‘村規民約’規定,他要離開就要把家裡的房產什麼都交掉,他是拿了些衣服淨身出戶的。”朱興度走後,吳仁寶開會還時常表揚他,“說他這人能力不錯,但不會說想要他回來。”

  一位華西村的研究者寫道:“不管其中原因為何,早退者、被罷免者絕非吳氏家族成員。是否因家族精英的排斥?雖不得而知,但他們發生在家族精英對村集體精英的取代過程中,似又不可不疑。”

  “家華西”

  華西村對其中心村的村民而言,是一個離不開的家,離開家,一切的財富將化為烏有。而這個“家”,吳仁寶無疑是最大的“家長”。

  吳仁寶的家居華西中心地帶,但看起來鮮有人知。“萬米長廊”經過現華西村村委小樓,再經過一張波爾布特參觀華西村時的展覽照片,從緊要處旁逸斜出,通向一家餐廳碗櫃間的後門。長廊的盡頭有保安室,後門入口有值班室。

  從碗櫃間進入一個70年代的院子,有直徑7米開外的池塘,一座小拱橋立於其上。院內有些花草,在院子與長廊廊檐的結合處用鐵絲網封閉。藍色的斑駁墻體內部,便是媒體反覆報道吳仁寶用以“作秀給幹部看”的家。

  屋內抬頭45度角仰望的視野範圍內,都是鏡框裝裱的照片。大多為集體照,從照片上幾乎能窺見一個國家近50年的政治更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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