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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冀豫:為何左右兩派都罵宋彬彬

http://www.CRNTT.com   2014-03-16 10:43:40  


 
“你可千萬別那麼幹”

  在一個個論壇、一篇篇評論文章中,北師大實驗中學的90周年校慶被稱為“無恥的校慶”,宋彬彬成了“拒絕懺悔的人”、“文革惡之花”。甚至有人從海外發言:以後,捐款只給北京四中,決不捐給實驗中學!

  這次校慶撕裂了很多東西。劉進、宋彬彬所在的66屆高三3班有個集體博客,名為“6633”,每個人用自己的學號登錄,發些懷念過去的文章。校慶後,這個博客也成了攻擊的目標。她們前些年同學聚會,端著紅葡萄酒慶祝的照片被說成“喝著校長的血”。

  每個人的學號都被網友一一破解成真實姓名,指名道姓追著罵,管理員删評論删到手軟。此後,她們這個集體回憶的角落就只發發各人的旅遊經歷,迅速轉冷。最後徹底死了。

  數月後,王晶垚在網上發表了一封給袁愛俊的公開信:“……強烈要求北師大附屬實驗中學黨組織,嚴格按照中共中央《關於建國以來黨的若干歷史問題的決議》的精神,對上述事件做出明智的處理,撤銷授予宋彬彬‘知名校友’的榮譽稱號,並將處理結果通報海內外校友和在校師生員工;組織全體在校師生,尤其是要組織學生認真學習中共中央否定‘文化大革命’的決議,讓青年學生認清文革曾經給國家和人民帶來的巨大災難。”承受巨大精神壓力的袁愛俊沒有回應。

  校慶也帶來了一些宋彬彬想不到的效應。更多的校友因此開始關注她和校長之死。

  比她低三屆的馮敬蘭是平民子弟,當年在學校裡飽受孤立和歧視,最終成為一名作家。1996年,她曾寫過一篇回憶校長之死的散文,《記憶的瘡疤》。這次校慶讓她再次發現了宋彬彬。

  “宋彬彬是十惡不赦的殺人惡魔?”她覺得太離譜了。

  2007年12月13日,她寫了一篇文章《請放開宋彬彬》,“放開宋彬彬,讓她有空間、有機會面對真實的自己,讓她開口說出自己的故事。”

  馮敬蘭認為:自己該做的,就是推動劉進、宋彬彬勇敢地站出來,幫她們尋找機會和平台,公開說出自己的“文革”經歷。她主持了宋彬彬、劉進等人回憶往事的座談會,記錄發表在電子刊物《記憶》上。

  “我是一個猶太人,為什麼要為雅利安人說話?”馮敬蘭如此表示。“當年我們冷漠地看著校長被殘害致死,後來又以同樣的冷漠任憑同學宋彬彬被妖魔化。”她同樣陷入輿論狂潮中,被罵得狗血噴頭。但她毫不改變。

  “認識了宋彬彬,我才知道:她不但性格隨和,而且想法很單純。”馮敬蘭透露:校慶風波後,宋彬彬想發表一封對社會表示道歉的信,先找了幾個校友開會,把信念給她們聽。聽完之後大家都提意見,她就不知道怎麼辦了。

  更何況,丈夫和一些親友還堅決反對。他一方面勸她說,清者自清,讓歷史證明吧。一方面去找劉進說:求求你們放了彬彬吧!劉進反問:到底是誰不放過彬彬?宋彬彬歷經數年寫了一篇文章,《40多年來我想說的話》,丈夫一直不讓她發。2011年12月,丈夫因癌症去世,宋彬彬剛處理完喪事,就把文章發在了《記憶》上。

  2009年,羅治和那兩名海外校友發起的“為卞仲耘校長集資塑像”活動征集到了500位校友捐款,為卞仲耘塑了一尊銅像,安放在一間會議室裡。袁愛俊也參加了安放儀式。不久前,已離開實驗中學多年的她拒絕了南方周末記者的採訪。

  這次捐款令更多的校友參與進來。北大法學院的副教授李紅雲那年是初二學生,他們班只有她一個人捐了款。班裡有個網上論壇,有人問:“文革死了那麼多人,為什麼要給她捐?”“我又沒打人,我為什麼要捐款?”她感覺不解,從此,一直專心研究海洋法的她也開始了對“八五”的歷史考證。

  在李紅雲的辦公室,劉進和短暫回國的王友琴有過一次會面。劉進質問:我才是當時的學生代表會主席,你為什麼總是揪住宋彬彬不放?我覺得這完全是你想出來的邏輯鏈。“那你是公眾人物嗎?”王友琴反駁。

  “這是誰?我不認識她!”塑像落成後,於羚去看王晶垚,他把網上傳出來的卞仲耘銅像照片打印下來,舉在空中質問她。

  為卞仲耘銅像舉行安放儀式那天,校友們集體決議不請王晶垚。理由是怕他情緒過於激動,身體承受不了。“實際上我覺得,是怕他來了說什麼話,我們承受不了。”於羚對南方周末記者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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