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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未未:汶川之後,誰死在第二次? | |
http://www.CRNTT.com 2009-04-25 07:45:31 |
家屬們對你做的事是什麼反應? 艾未未:家屬們就是哭哭啼啼,感激我們,要我們主持公正。我們主持不了公正,我們只能問清楚名字和信息。 工作打算持續到什麼程度? 艾未未:我說過很多大話。我說過,持續到最後一個人名發現,持續到我還活著的那一天。我希望這是一個日常的工作。對我來說,每天都是5.12。 對這些名單有沒有什麼打算? 艾未未:現在已經很奢侈了。我們希望通過這個名單,讓遇難者家屬感到來自社會真正的尊重,而不只是一些錢,也不只是一些數字和寫在磚頭上的號碼。這種尊重也不僅僅是一座25億的博物館,或者災難旅遊的一部分,而是社會能夠理解什麼是死亡、什麼是失去,理解生命和死亡之間的關係,包括我們應該怎樣活著。 應該使公民問責成為我們每個人生活的日常經驗,是成為更積極、更富有生命力的社會的一部分。沒有這個條件,這個社會是不可能發展的。所以說,我們不能把責任都推在某一個人身上,或者某一個階層身上,在這個問題上,我們每一個人都應該承擔。 需要拯救的是生者的靈魂 你的父親和你現在的工作有沒有關係?他會贊同你現在做的事情嗎? 艾未未:不能想象,他從來沒有贊同過我做的任何事情。但他也沒有反對過我。我父母都沒有能直接地影響我。他自顧不暇,連我上幾年級都不知道。回北京後,我們借住一個工人家裡,工人是他的“粉絲”。他恢復名譽的時候,我已經出國了。他的地位,我沒享受過,還好沒享受過。 父親那首《他死在第二次》,講的就是即使用崇高的理想也沒辦法來替代個人生命的價值。雖然人們一貫給犧牲找到理由,但是那些犧牲的人們我們有多少能記得他們的名字?我非常認同他這一點,所有這些在這次地震中的遇難者家屬,他們真正的打擊不僅僅來自於地震,而是來自於人們對他們的遺忘,或者是對他們不公正的待遇。這種遭遇會伴隨他們一生。 你對他的疑問“即使知道他們的名字,又有什麼用呢?”有沒有同樣的困惑? 艾未未:這是一個問題。不過我不覺得他的意思就是不要這樣做,他所表達的是對一件事情的感傷。當然,我也有這種困惑。但是我們談一個生命的價值,這些死去的孩子,跟它相關的就是他們的名字、年齡和他們曾經屬於誰、在哪裡失去的、因為什麼理由,這是生命完整的一個過程。實際上對他們的忽視和遺忘是生者,是我們的死亡,是我們對這一價值的一次褻瀆。我覺得需要拯救的不是死者,而是生者的靈魂。 除了收集地震名單,你也參與了很多與公民利益有關的事件,這之間是一種什麼樣的關係?或者說,從最早做藝術、做建築,到現在關注政治,關注楊佳案,這之間有沒有內在的聯繫? 艾未未:我在不同的地方說過,最早我做藝術是對權力的一種回避。我們生長在一個權力非常絕對的年代,沒有人敢碰。所有碰過權力的人可以說是大面積的傷亡,不要說是碰,只是不留神的撞到都會出問題。後來去了美國,逐漸認識到維護個人的權利,維護個人情感的基礎是任何一個社會所必須,否則這個社會沒法存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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