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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首個遺體捐獻者展室幕後 | |
http://www.CRNTT.com 2010-12-23 13:46:02 |
學校把最美的教學樓一樓盡頭最安靜的那間屋子,布置成了國內第一間紀念遺體捐獻者的展室,並以“生命意義”命名。這里陳列著所有捐獻者的遺書。 在這個“三角形”內,死亡不再是忌諱,生命的價值得到開敞。 遺體一旦進入解剖樓,身份將徹底消失,只有一個個編號。開誠老人就是最新的一個編號。無論來時蓋著黨旗,還是身穿最簡陋的衣裳,無論年齡、信仰、民族,“所有人都一樣”。 這段“旅程”是從袁武的手開始的。他會輕手輕腳,像“給活人脫衣服”一樣,脫掉襪子、褲子、上衣。哪怕身體已經僵硬,他也不會使用剪刀。脫下的衣物放在一個專門的櫃子里,等待集中焚毀。 “旅程”還會繼續,經過一雙雙實驗員的手、老師的手,最後遺體進入一間60多平方米的解剖教室。 解剖課有簡短的開課儀式,所有的學生都被要求默哀30秒,向屍體鞠躬致敬。老師告訴學生,本學期,這具遺體就為同學們服務了,想要成為好大夫,就要像對待真正的病人一樣對待屍體。任何操作失誤,在臨床上都可能導致真正的死亡。 畢業後留校任教的陸於宏還記得自己當學生時第一次切下手術刀的感受:沒有恐懼,只有神聖感。 動手之前,一些外國留學生會按照各自的宗教儀式,為死者禱告。有人會專門帶來白布裹著屍體,用手絹蓋住死者的臉,儘管死者的臉部已經被學校用塑料布蒙住了。 刀接觸身體時,有人會親切地打聲招呼:大爺,我們開始了!做到中途,需要把屍體反過來,他們會說:大爺,咱們翻個身!一間解剖室同時擺放3具屍體,3個小組同時做實驗,有學生會略顯驕傲地比較:看,我們的大爺身體又瘦又結實! 在初學解剖的學生眼里,他們最關心的是遺體的胖瘦——因為胖人脂肪多,找到大血管、神經、組織的難度要大些。 幾乎沒人覺得這些屍體是可怕的、冰冷的,有人會喝著牛奶吃著煎餅果子去上解剖課,有人則聚精會神,“恨不得整日趴到屍體上研究”,舍不得下課。 每次解剖課快結課時,即使再匆忙,學生們也會不厭其煩地一寸寸把皮膚覆蓋好,讓死者盡量看起來“完好如初”。而這並非課程的硬性要求。 考試前,有同學會在白天躺過屍體的解剖台邊溫書,累了就趴在屍體躺過的地方眯上一小會兒。陸於宏說,很多學生都有過這樣的夜讀。 最後一堂解剖課,所有人會向已殘缺的遺體鞠躬感謝。 最近,解剖教研室主任李雲生在《歐洲泌尿科學——鉑金》雜誌上發表了一篇分量很重的論文,這篇論文他運用了20具屍體的原始資料。 他說,這些死者也是論文的作者,“他們的價值就像雜誌的名稱一樣,‘鉑金’,比黃金還珍貴。” 人生是什麼?在這里可以有個解答 如果不是開誠老人生前固執地堅持,此刻他可能安眠在加拿大一處山清水秀的墓地。 在加拿大生活了9年的獨子開效軍,起初並不同意父親的這種選擇。他跟“一輩子都好脾氣,從沒發過火”的父親,吵了無數次,最後尊重了父親的選擇。即使在父親將被抬上金杯車的最後一刻,還有親友問他:“就這樣嗎?” “就這樣吧!”這是開效軍在父親身邊說的最後一句話。 遺體捐獻者的親人們從不理解到最後“鬆手”的心理煎熬,在醫學院內得到了莊重的回應。對於躺在解剖台上的遺體,教師們稱之為“無言的老師”,並會告誡學生,一定要給予他們神聖的儀式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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