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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寅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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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斯年 |
中評社北京9月16日訊/岳南的《陳寅恪與傅斯年》(修訂版)封面上,赫然印著一句隱喻式的提示:“大師之後再無大師”。鳳凰衛視“開卷八分鐘”主持人梁文道認為這句話很妙。據說,錢學森辭世之前曾留下一問:“為什麼我們的學校總是培養不出傑出人才?”有人認為“錢學森之問”是對現代中國“大師不再”的焦慮與憂思。
讀《陳寅恪與傅斯年》首先讀到的是:生於書香門弟兼官宦之家的陳寅恪,蒙學時期打下扎實的國學功底,十幾歲出門求學,游歷那麼多國家,叩遍那麼多的學府,無論土博士還是洋博士,或者“克萊登大學”、“西太平洋大學”的頭銜一個都不要,卻花了與唐代玄奘法師一樣的時間和精力,一直挨到了37歲才學成回國。我原初以為是他的世家出身、家底殷實,後來知他考的是公費留學,生活拮據。因此他的留學生涯,難辨“丐”與“學”,才知他也是吃大苦挺過來的。一本梵文詞典翻得稀巴爛,這天才做得太不容易。於是知道,還是毅力與品德在支撐他。試想,如陳寅恪早年投身什麼北洋政府或者國民政府某寫作組,或者去經商發大財,量他的學問也難讓弟子周一良、季羨林輩那麼心服口服了。
當年毛澤東自北大圖書館辭職回湖南後,有點怨氣地說過自己被傅斯年騙了。通過岳南的筆去觸摸傅斯年,我只看到了一個修齊治平、赤膽忠義的老封建。相反,在一副世家公子哥氣派、為看不上昆曲便大發雷霆的“遺老”陳寅恪身上,倒是看出了中國人一直所稀缺的“獨立”、“自由”等等精神光芒的閃耀。陳寅恪比傅斯年乃至梁啓超、王國維、胡適、魯迅、周作人、錢玄同、錢穆、錢鍾書等近現代大家,更不像一個中國人,更接近於馬克思所謂的“世界公民”——他骨子裡有德國學究的刻板、有英國紳士的風範,也有美國牛仔的自由感,像法國人那樣自鳴得意,還有一肚子印度人式的超脫。朱熹所謂的“活潑潑”,正是這位像賈寶玉一樣痴、還假裝世俗的聰明先生。也正因此,他提出的“獨立”和“自由”兩個詞語,其內在靈魂和外在生命軌跡,貼切得如此嚴絲合縫,令人心生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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