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饒毅“出局”與“退出”的象徵意義

http://www.CRNTT.com   2011-08-19 15:17:04  


 
  
王學進:饒毅身上最可貴的是批判精神

  2011年08月19日07:57 中國青年報 王學進
  
  果不出所料,此前呼聲很高的北京大學生命科學學院院長饒毅止步於院士第一輪評審。此消息在科學網上掛出不到1小時,饒毅在科學網實名博客上予以回應,標題直截了當:“從今以後不候選中國科學院院士”。有意味的是,這篇寫於今年3月5日的博文,遲至8月17日由作者添加了日期後才公布。博主稱“早就預計到了這個結果”,“任何學生物的人都會知道原因”。(《中國青年報》8月18日)

  筆者不學生物,因而不知其落選的真實原因。我感興趣的是,3月5日寫的博文為何要推遲到8月17日公布。在這5個月內,不知饒毅進行了哪些科學研究,只知道他在預知結果的情況下,依然不改其敢言的本色,寫了一系列批評中國學術界的博文,尤其是那篇批評學界浮躁的博文在網絡掀起軒然大波,影響特別大。雖然不知此文是否影響到評審結果,但不利於其評審當有可能。

  在評審過程中,候選人竟一再撰文批評當今學界,這對其將會造成怎樣不利的後果,饒毅不可能不知道。為此,有人遺憾饒毅在關鍵時刻沒有忍住,即使在評審的半年裡,他也對早已飽受詬病的中國科研體制多次發出批評的聲音。一個為很多人接受的觀點是:暫時地收斂一下,評上院士擁有更大話語權,此後的呼籲更有利於科學界環境的改良。饒毅是怎麼回應這些好心勸告的?他擲地有聲地說:“有些人妥協一小步,之後就會步步妥協了,只會夾著尾巴做人了,無數的事實已經證明了這一點。”他還表示,自己不滿足於只做一個泡在實驗室和文獻中的研究員,“除了做好本職,‘智識分子’對其他問題也要有自己的看法。看到問題,就要說出來。如果不敢說,那還怎麼做?”

  久違了,我終於從饒毅身上看到了失落已久的知識分子道統。在院士頭銜的巨大誘惑之下,饒毅依然堅守一個科學家的良知,不改公共知識分子的批判精神和獨立自由的理想抱負,抨擊當今學界的種種醜態。希望日益犬儒化的中國學術界,能從饒毅身上感知自己的渺小和墮落。

  對饒毅來說,當不成院士,無非是失去了一個光鮮的頭銜和一些待遇,但絕不會影響到他的科研成就;對大眾而言,失去了一個院士,但擁有了一個真正的知識分子,這樣一來,大眾將有更多的機會聽到來自一位獨立知識分子的批評聲音,看到中國學界包括其他公共領域存在的種種黑暗現象和腐敗內幕,這有何不好呢?

  其實,中國的知識分子(古代稱之為“士”)並不缺乏批判精神,從先秦時期的諸子百家到西南聯大那些常為人稱道的人和事,在兩千多年間,形成了一種知識分子道統,也可稱為“士”的精神。1940年馮友蘭受西南聯大教授委員會的委托給當時教育部長陳立夫寫的那封信,通篇貫穿著現代教育獨立於權勢的理念,集中體現了“士”的精神即知識分子的道統。時至今日,這一道統失傳了。原因何在?答案就在同一個馮友蘭身上:只要看看其在某個時期唾面自幹、全盤否認自己學術成就的屈辱表現即可探知其因,無需多說。

  饒毅的表現讓我想起一個命題,即當下中國需要重建知識分子道統。怎麼重建?我贊成資中筠先生的意見,首先,知識分子需要自己解放自己,爭取人格獨立,減少依附性,堅決抵制“頌聖文化”,擺脫祈盼或仰望“明君”的情結,努力面向公眾,理直氣壯地弘揚普世價值:人權、法治、自由、平等、憲政、民主,這可以說是今天的“道統”。饒毅是海歸專家,熟諳中西方文化和現實,他已經用行動證明了這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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