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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基解密與美國政府的戰爭

http://www.CRNTT.com   2010-12-12 09:27:35  


 
  但從維基解密發育出的一種新的媒體形式已具雛形。它的核心,是一個目前被認為能夠提供最大限度安全保障的匿名代理服務,Tor。Tor是第二代洋葱路由(onion routing)的一種形式,可以匿名進行TCP傳輸,用戶通過Tor可以在互聯網上匿名交流。最初該項目由美國海軍研究實驗室贊助,後來Tor成為電子前哨基金會的一個項目。2005年後期,EFF不再贊助Tor項目,但他們繼續維持Tor的官方網站。維基解密的發言人之一雅可布.阿本鮑姆(Jacob Appelbaum)就是Tor項目的成員,也是個獨立黑客。Tor的使用,給了洩密者一個匿名提供信息來源的平台。他們將大量精力投入在“匿名”的努力上,包括一個“軍事級別加密保護”的電子投遞箱,能夠讓信息源發布者隱去個人信息;一個有多層網絡安全措施保護的匿名網絡聊天室。不過,現在這些渠道都因遇到了安全問題而被關閉。匿名消除了洩密者最大的顧慮。如果不是拉莫向美國當局舉報了自曝行蹤的曼寧,也許聯邦調查局現在都還沒找到可指控的嫌疑人。曼寧也是現在已知的唯一一位洩密嫌疑人,而且他的罪名還未有證據正式確認。

  人們還無從確切知道,為什麼曼寧和其他的洩密者願意把信息傳給維基解密,而不是像過去的“吹哨者”那樣,把信息直接傳給大眾媒體。“水門事件”時代,洩密者“深喉”與《華盛頓郵報》年輕記者伍德沃德的“七次絕密接觸”頗費周折,兩人見面大多安排在凌晨2時,地點選在地下車庫。伍德沃德想見“深喉”時,就把一個插著一面紅色旗幟的花盆搬到他的公寓陽台上作為信號,而“深喉”欲約見伍德沃德時,就給他寄一份《紐約時報》,並在報紙上畫一只鐘。《華盛頓郵報》的主編和伍德沃德對“深喉”的身份守口如瓶幾十年,直到“深喉”快去世前,人們才知道他的名字是馬克.費爾特。越南戰爭時代,“吹哨者”埃爾斯伯格是冒著被終身監禁的危險,將7000多頁美國對越政策的絕密文件偷偷複印,交給《紐約時報》和《華盛頓郵報》發表的,而他的確受到了美國最高法院的拘留和審判。那個時代似乎已經成為過去。阿桑奇曾解釋,在這個媒體良心受到質疑的時代,在一些記者屈從權威、保密無從談起的地方,匿名是對洩密者安全最好的保護。

  維基解密以匿名洩密者總代理的身份與媒體建立了一種微妙關係。“阿富汗日記”約定在德國《明鏡》、英國《衛報》和美國《紐約時報》同時發布,3家媒體按照自己的判斷加工故事。《明鏡》周刊是373特種部隊的封面,《衛報》用了14頁的版面講述平民傷亡,而《紐約時報》一直很遲疑要不要刊登報道,不願表現出離維基解密過近的姿態。阿桑奇並不滿意。他說,紙質媒體還不夠,人們也許沒興趣去讀14頁的長篇,還是要有畫面,那才最直接、最震撼。所以,他極力擴大伊拉克文件的影響力。他找到與BBC齊名的Channel 4,被拒絕了,他又找半島電視台,半島答應了。曾在美國國會的智庫——國會研究處工作多年的前高級官員哈羅德.雷利亞(Harold Relyea)如此告訴本刊:“我將維基解密視為一個發行人,與報紙和新聞媒體類似的發行人。所不同的是,維基解密出版的是原始材料,而新聞媒體出版的是基於這些文件編輯的故事。新聞媒體會權衡原始材料的價值和影響,而維基解密不會。”“它使得消息源與大眾媒體之間,出現了一個不需與政府權力打交道的獨立中介機構。”英國卡地夫大學新聞學院院長賈斯汀.路易斯(Justin Lewis)對本刊說。

  維基解密的存在放在10年前都不可想象。“‘冷戰’時代,美國孜孜不倦地保護敏感信息,防止蘇聯的陰謀;而蘇聯也睜大了眼睛,防止任何一個美國偷窺者滲透。那是一個以紙介質存儲信息的時代。”路易斯說。在華盛頓,每份機密文件都登記在册,每個工作日結束後,都要清點,再放進嚴加看守的安全櫃里。一些文件甚至有水印,以甄別它們的出處與作者,這些文件一旦被複制,會輕而易舉地找到源頭。“那個時代,你需要破門而入,打開上鎖的密碼箱,才能接觸到材料,而且,你無法大規模搬運。”路易斯告訴本刊記者,“但我們的數字化時代創造了前所未有的通信基礎設施,我們仍然像‘冷戰’時代那樣,搜集從性格特征到消費習慣的詳細個人資料,然後將他們輸入到電腦中。我們也能夠像紙介質時代那樣,建立起一道防火牆,對信息分級、加密。然而,要穿過構成這些信息等級制度的屏障,也就是那些網路傳輸協議,卻比過去穿過重重關卡抵達密室成本小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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