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龔東 北京市海澱區玉泉路三街坊
“神舟7”號的成功標志著中國航天科技再上新高,然而伴隨著中國航天事業的快速進步,航天科學傳播卻因現有中文航天名詞不够規範而受到限制。2001年第1期《中國科技術語》曾集中發表過一系列航天界專家對現有航天名詞的辨析文章,這些文章具有爭鳴性質,沒有統一結論。筆者認為中文航天名詞問題應借力“神舟7”號掀起的“航天熱”,予以盡快解決。
現有航天名詞多歧義
比如“航天”這個詞,它的產生與“航海”、“航空”一脈相承,但由於老百姓分不清“天”與“空”有何差別,導致“航天”這個詞誕生數十年來在老百姓心中都不能與“航空”分割明白,甚至知識背景較好的記者,都把“航天”混淆成“航空”。
“空間”這個詞的歧義更明顯。最初在翻譯英文space時,老一輩大陸科學家選擇了“空間”這個詞,於是衍生出“空間環境”、“空間系統”、“空間技術”等詞義較多的航天名詞,這導致人們不知道“中國空間技術研究院”是搞航天的,因為“空間技術”一詞也被建築師在蓋房子時節約建築空間所用……
不要認為這些小詞匯微不足道,“航天”“空間”等都是“航天基本詞”(《航天科學技術名詞》2005),已經被強力推廣使用,在學術論文或專著中使用頻率很高。這些詞建構了我們理解航天的基礎。這些詞不精准,我們的航天文化傳播就會遇到困難。在“神七”直播中,就出現了中央電視台主持人稱呼翟志剛等是“宇航員”,而專家則稱他們為“航天員”的怪現象。
數字命名航天機構不合時宜
現有航天名詞除了歧義較多,中國航天機構以數字命名的“軍隊番號”做法還在延續,這也有點不合時宜。
在冷戰年代,用數字命名機密單位,比如“第七機械工業部”(即後來的“航天工業部”),比如“航天五院”(即“中國空間技術研究院”),比如703所(金屬材料與特種焊接研究,所名未知)等,在一定程度上維護了我們的技術安全。可今世易時移,很多航天單位已轉為民用,繼續沿用數字呼號弊多利少。
現在哪個航天院所是幹什麼的已不是機密。真正想知道的“敵特分子”很容易就知道了,倒是我們的老百姓還被蒙在鼓裡。數字命名像是一枚煙幕彈落到了自己人身邊,成了航天技術轉移、傳播的一個障礙。比如,你不能寄希望於某民營商業公司急需“特種焊接”技術時,它能找到“航天一院703所”……
令人欣慰的是,相關部門已經在進行數字命名向實名方向的轉變,但很多專家的講座講話、文稿文件等還沒有徹底摒棄數字呼號,還不能讓人徹底明白。
對航天名詞應有更廣泛的討論範圍
筆者建議,數十年來懸而不決、幾十次討論莫衷一是的航天名詞,現在已到了迫切需要解決的時候。歧義明顯的航天詞匯、沿用的數字呼號,應在全面論證完畢之後,依據科學與民主的原則予以廢止。
中國空間技術研究院研究員、國際宇航科學院院士朱毅麟在2001年第1期《中國科技術語》中呼籲:“擴大參與航天名詞統一討論的專家範圍”,可以邀請台港澳及海外華人航天專家進行中文航天名詞探討,因為他們有不少好想法。比如,現在被海內外科普界廣泛使用的“太空”一詞,最早就是由台灣學者譯用,它簡單、准確,獲得了很多科學家的認可。“兩彈一星”元勛任新民院士等中國大陸航天前輩,也認為“太空”是個“好詞”,可取代“空間”一詞。
另外,還應邀請社會科學方面的語言文字學家,除了幫助討論航天名詞的准確性,還應深入探討它們的美學價值。比如“酒泉衛星發射中心”與“酒泉太空發射場”這兩個名稱,究竟哪個能給人帶來更多航天震撼與壯美的感覺……此基礎上,大家敲定新的航天名詞。我想這有利於航天名詞的交流與最終認定。
筆者相信,中文航天名詞的准確制定及其美學內涵升華工作完成後,可以增強中國航天的軟實力,為中國航天文化傳播帶來深遠影響。(作者簡介:龔東,筆名龔鈷爾,長期從事天文、航天、地理等領域的報道與觀察,已出版航天科普《別鬧了,美國宇航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