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評社香港7月12日電/台灣中國時報今日發表社論表示,看到馬謝兩位“總統”候選人第一次面對面的對話,談的卻是歷史人物蔣渭水的歷史定位,這讓我們想起一個美國總統選舉辯論的故事:
一九九六年杜爾在激烈的初選競爭下獲得共和黨的提名,向現任的克林頓挑戰。在共和黨提名大會中,杜爾為反駁別人對他年歲過高的批評,在提名大會演說中說:“年歲是有他優勢的,就讓我來擔任與那個曾經美好之美國的橋樑吧,讓我來擔任那個彌漫祥和、信仰與信賴年代的橋樑吧,對許多認為這些從不存在的人來說,美國從不曾有過那個年代,我要說,你們錯了!而我知道有,因為我曾在那裡過,我目睹過,我記得”,杜爾運用“搭起與過去橋樑”(bridge to the past)的隱喻,除了是希望將他的高齡轉化為一種資產外,也是企圖藉由對逝去年代的推崇,突出他對現時的批評。
兩周後,克林頓在民主黨提名大會的演說中,則刻意以“搭起與未來橋樑”(Bridge tothe future)的隱喻來突出他與杜爾相對照,宣稱他要充當與未來的橋樑,他說“我深愛並崇敬美國歷史上的富足與驕傲。因而我決定要帶著這些美好的傳統邁向未來。但無論如何,我們毋須還要再搭起與過去的橋樑。我們需要的是與未來搭起橋樑,而這就是我提供給你們的承諾。所以就從今夜起,讓我們下定決心建立起通往二十一世紀的橋樑,面對我們的挑戰,同時保護我們的價值”。
花這些篇幅回顧當年這兩位美國總統候選人的對話,主要是我們最近在看到朝野政黨的“總統”候選人為蔣渭水的歷史角色爭執不休時,湧上心頭的最直接感受。
社論表示,講實在話,馬謝兩人既不是歷史學者,對台灣史的理解也都是半調子,他們有什麼資格對蔣渭水的歷史定位說三道四呢?蔣渭水曾說過“中華民族”又怎樣?透過蔣渭水的際遇來證明“國民黨是外來政權”又是怎樣的邏輯?容我們不客氣的說,這不是在紀念這位歷史人物,而是在各取所需的消費這位歷史人物!蔣渭水活在日本殖民的年代,他個人的言行連結的是那個年代的特殊歷史情境,就算再怎麼牽強附會,也犯不著硬是拿來與當代的政治糾葛相類比吧!更關鍵的是,蔣渭水在台灣史冊中該有什麼樣的評價,怎麼說也輪不到要由兩個想選“總統”的人來“論定”吧!
回到我們一開始所舉的例子,我們檯面上的政治人物,是不是花太多的時間、太多的智慧去尋求“與過去搭橋”?探討過去、尊崇過去不是不重要,我們所有人不都是從某種共享的過去與記憶走過來?沒錯,這些記憶有某些是美好的,有某些是讓人傷痛的,更有某些是呈現各自表述的,諸多是非功過也是該加以釐清的,但在“與過去搭橋”的同時,是不是也該花同樣的時間、同樣的智慧,來思考一下怎麼“與未來搭橋”?畢竟政治人物如果永遠都自陷於過去的種種糾葛中,試問花一堆時間所爭辯的,會是實質的問題嗎?還是根本都是些虛無的問題?
別的例子不談了,談談愛爾蘭吧!這個在歐洲曾經被視為最貧窮落後的國家,為什麼能在上世紀末忽然異軍突起,爆發出驚人的競爭力,不僅在吸引外資上名列前茅,更成為歐盟第二富有的國家?除了他們懂得善用自己的優勢外,最主要的緣由是,他們朝野都選擇努力跳出歷史的恩怨糾葛,一起攜手前瞻國家的未來。他們能,台灣人就不能嗎?
此時此刻,全球所有主要國家的領袖都在思考什麼?稍微多留意一下國際新聞,誰都會注意到,他們戒慎恐懼所思考的是:如何在全球化的浪潮中尋找自己國家的定位?如何避免在殘酷的跨國競爭中被淘汰掉?他們的問題清單上有能源危機、金融兼併、產業替代、智財專利、金磚四國興起……等等,對當下的台灣而言,這些課題沒有一樁是不重要的,更沒有一項是簡單的。但是試問我們朝野準備要當“總統”的候選人,怎麼到現在都還不在這些議題上展開討論?
珍視歷史遺產當然重要,但這絕不意味我們必須選擇停滯在過去的糾葛中動彈不得,當全世界,特別是我們所有亞洲的近鄰,都在努力與未來的世紀尋求搭橋的時候,我們何苦要不斷的藉由清算過去、消費過去來拉大彼此的距離?耗損彼此的情感?同時還蹉跎掉台灣的生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