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評社香港10月30日電/對市面民生消費景氣敏感的當會察覺,最近台灣各地愈來愈明顯地出現一種“消費空巢期”的現象,稍為高檔一點點的餐廳光顧的人不多;百貨公司經常逛的比買的人多;許多老字號的店面消失了;許多新店面才剛開幕幾個月就收攤了,於是經常一整條商店街的店面都空著,斗大的“租”字怎麼樣都消不掉;空計程車在街上不停來回空轉,還曾有排班司機為了搶生意大打出手…為什麼各行各業的客人都愈來愈少了呢?
儘管對中產階級沒有非常明確的定義,但是,一般社會對中產階級包涵哪些族群,大抵還是有個輪廓,如專業人士、學者、知識分子,大企業、公營機構、政府部門的中級管理層,中小型企業主,公教人員等等,大抵都會被視為是廣義的中產階級;這群人因為收入、職業、或者教育程度等等條件,成為台灣政治、經濟、社會發展過程中,非常穩定而重要的中堅力量。也因此,當國際著名的趨勢大師大前研一指出,“台灣已經進入中產階級陷落的M型化社會”時,這個問題才真正被喚起注意。畢竟我們很容易將目光鎖定在那些陷入絕境甚至走上絕路的弱勢階層,卻往往忽略了廣大的中產階層也正在瀕臨崩解與消逝。他們的焦慮與危機感,一直被嚴重低估。
台灣中國時報今日發表社論指出,中產階級的陷落,很大一部分的原因來自經濟環境的變化。“全球化”與“中國崛起”所帶來的衝擊,無論對哪個國家而言,都是極為嚴峻的挑戰,即使是像美國、日本、歐洲等發展成熟的國家,都懂得要“預作準備”、“嚴陣以待”,更何況是長期以製造代工見長、與中國大陸經濟關係這麼密切、相對規模又小得多的台灣,何嘗還有任性與糊塗的空間?
社論說,然而,因為長期陷入政治意識形態與選舉的操作,台灣可以說根本不願好好處理經濟現實的問題,也對許多在大環境變遷下陷入困境的台商與各行各業的問題,視如未見;長期下來,人們要不是被迫過著每下愈況的生活,就只能自力救濟,因為政府一點忙也幫不上;人民自尋生路的結果,就是菁英出走、候鳥變留鳥,台灣生命力不斷地漂動、移位,更進一步,也就造成了台灣消費空洞化的危機,因為很多有購買力的中產階級已經悄悄不見了──所謂的“悄悄”,意思是這些人的出走不一定會表現在官方的移民統計數字裡,他們也不一定會大張旗鼓談自己的選擇,只是用具體的行動,表明了中產階級對未來的想像,已把在中國大陸列為重要的戰場與機會點;這當中,也包括他們對下一代的規劃與安排,已經不把台灣視為必然、甚至必要;這場“人力資源乾坤大挪移”,看似寧靜,其實對台灣已隱含巨大的威脅。
社論又指出,除了經濟問題,這些年來,在政治人物刻意營造的社會惡意氛圍中,人與人的關係逐漸走走向崩解,也因此台灣中產階級的陷落不單單只表現在消費力的明顯弱化,當中產階級因為長期相信的某些中道與價值觀受到了斲傷甚至否定後,陸續顯現出深深的無所適從,或者是集體冷漠;誠如本報在昨天“台灣希望二○○八──徬徨的中產階級”專題報導中所指出的,“價值崩落,是中產階級的痛中之痛”,因為他們失去的不只是經濟上的安全感,更是安身立命之本。
社論總結,中產階級本來是支撐社會穩定結構的重要力量,如今卻在一個不友善、缺乏信任與發展受挫的環境中逐漸陷落,連帶地也使得整個社會受到牽動與牽制,畢竟中產階級的困境絕不會只影響中產階級自己,這已經是整個台灣的問題;然而本報民調也顯示:超過一半的人民擔心自己會變窮的同時,在上位的政治人物關心的又是什麼呢?執政者可以矇住眼睛不看台灣真實的問題、可以捂住耳朵不聽人們的心聲嗎?隨便問問街上的市井小民吧,他們都可以很清楚地告訴你,他的客人不見了,他對未來更憂心了,他更不快樂了。台灣人的樂天美好去哪裡了?台灣的消費力去哪裡了?曾經活力充沛的台灣中產階級能量,去哪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