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曉聲曾在很多作品中表達了自己的憂慮。從《龍年1988》、《九三斷想》到《凝視九七》,從1988年到1997年的10年時間,梁曉聲不斷提出將來誰還願意當農民的問題。到1997年,不吐不快的感覺推動他完成了《中國社會各階層分析》。梁曉聲前期作品明顯有投槍和匕首的味道。然而上世紀90年代後期至今,梁曉聲的寫作風格開始有些轉變。在長篇小說《恐懼》、《泯滅》之後,他描寫現代都市的《伊人,伊人》,進一步顯示了風格轉變。到了今年新出版的《上躥下跳的人們》,開頭幾篇都是談民主。他說:“知識分子要擔當國家的民主責任,不只是科技救國,不只是繁榮經濟,不只是社會穩定,不只是豐富文化生活,不只是提供娛樂,還要擔當起知識分子的民主責任。我不明白為什麼很多人炒明星、炒故事、炒學術醜聞的興趣超過了對這個國家的民主前景、民主模式的關注?超過了思考整個國家構建社會公正、呼喚良知?《上躥下跳的人們》沒有故事,沒有搞笑,沒有可以作為談資的腐敗,但是我個人認為這是我要做的。由此我也會常常感到孤獨。”但是他毫不猶豫無所畏懼地發出自己的聲音。而且他堅信自己是看得准的。
“我要求自己在作品中不要一味批判,也要給予,變成蝙蝠和蜜蜂。蝙蝠本身有著警示的象徵,蜜蜂卻要釀蜜,這兩者不是魚與熊掌不可兼得,我作為作家,這兩方面的文藝功能都要爭取實踐一下,而且要實踐得好一些。”
梁曉聲說,自己從少年時期就熱愛文學,從兵團創作員一路走過來,文學變成他此生唯一每天都在盡心的事情。回顧以前,至少有兩點總結:“凡是我的哪部作品好一點,都由於我在創作中沒考慮到市場、稿費、印數、改編成影視收入多少,我只是相對真誠地把我的感受呈現出來;凡是我的作品中我個人覺得不好的、失敗的,都是由於後一些因素進入了我的創作意識。有時候某些因素會產生誘惑。”他說,自己現在畢竟沒有必要靠寫作賺錢,也不用在編劇中考慮哪個元素受到觀眾歡迎來借此提高收視率。一路寫來,寫作者所剩時間不多,要把自己擺放在文學、文藝、文化和整個民族的社會生活的關係中。在這個關係中,作為寫作者,必須考慮怎樣寫才能更對得起寫了這麼長時間的作者的身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