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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言這男人

http://www.chinareviewnews.com   2012-10-19 09:31:48  


 
  我從小就是一個非常愛說話的孩子。在我們農村叫做“炮孩子”。後來我寫了小說叫《四十一炮》,裡面就有一個“炮孩子”,其中也有我個人的經歷。也因為我喜歡說話,喜歡說真話,給我們的家裡帶來了很多的麻煩。

  所以過了幾十年以後,當我要寫小說準備發表時,使用的筆名叫“莫言”。就是告誡自己要少說話。事實證明,我一句話也沒有少說,而且經常在一些特別莊嚴的場合,說出實話來。

  我覺得講真話毫無疑問是一個作家寶貴的素質。如果一個作家講假話,不但對社會無益,也會大大影響文學的品格。因為好的文學作品,肯定有一個真實的東西在裡邊,尤其是真實地反映了下層人民群眾的生活面貌。

  我有一種偏見,我覺得文學藝術,它永遠不是唱贊歌的工具。文學藝術就是應該暴露黑暗,揭示社會的黑暗,揭示社會的不公正,也包括揭示人類心靈深處的陰暗面,揭示人性中惡的部分。

  所以我的很多小說一旦發表以後,有些讀者也不高興。因為我把有些黑暗暴露得太徹底。

  當然我不會迎合這樣的讀者,而犧牲自己文學創作的原則。我最近寫了一部長篇小說(指《生死疲勞》),寫了一個後記,最後一句話就是說 “哪怕只剩下一個讀者,我也要這樣寫”。

  一個作家不可能把自己的寫作追求限定在一個什麼獎上,也沒聽說哪一個作家為了得什麼獎調整了自己寫作的方向,改變了自己寫作的方法。而且,即便你想改變,變得了嗎?

  創作者要有天馬行空的狂氣和雄風。無論在創作思想上,還是在藝術風格上,都必須有點邪勁兒。該怎麼寫,還怎麼寫;想怎麼寫,就怎麼寫。在日常生活中,我可以是孫子,是懦夫,是可憐蟲,但在寫小說時,我是賊膽包天、色膽包天、狗膽包天。

  莫言沒有匠氣,甚至沒有文人氣(更沒有學者氣)。他是生命,他是搏動在中國大地上赤裸裸的生命,他的作品全是生命的血氣與蒸汽。本世紀下半葉的中國作家,沒有一個像莫言這樣強烈地意識到:中國,這人類的一“種”,種性退化了,生命萎頓了,血液凝滯了。這一古老的種族是被層層叠叠、積重難返的教條所窒息,正在喪失最後的勇敢與生機,因此,只有性的覺醒,只有生命原始欲望的爆炸,只有充滿自然力的東方酒神精神的重新燃燒,中國才能從垂死中恢復它的生命。十多年來,莫言的作品,一部接一部,他始終是一個最有原創力的生命的旗手,他高攀著生命自由的旗幟和火炬,震撼了中國的千百萬讀者。性情——對朋友古道俠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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