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文學 對愛好的東西要有敬畏之心
新京報:由於一直以來從事中國現當代文學的研究,你在《迷戀記》裡把自己對外國文學的長期迷戀比作蜻蜓點水,自足於一種長期愛好者的狀態?
張新穎:(笑)我長得比較矮,習慣於從矮的角度看待事物。我們以往理解的研究者,往往站在一個“自以為”有高度的地方看待研究對象,用一種俯視或者說全景式的角度展開評論,或者是一種平等的角度和研究對象對話,這樣的研究者很害怕自己的身影在書中被淹沒。我不在乎這些,我不想在寫作中把自己凸顯出來。更誠懇地說,即使在文本中,我沒有直接“跳出來”,但在一個好讀者那裡,他會強烈地感覺到我的存在,而不用我自己去強調。
新京報:在《迷戀記》裡我們經常可以看到大段的引文,而在《沈從文的後半生》中,你也說“追求盡可能直接引述沈從文自己的文字”,你身為文學評論家,為何對於“引”的重視超過對“評”的重視?
張新穎:我之所以對外國文學採取多“引”少“評”的方式,是因為我堅持要對每個專業之間的差異保持足夠的尊重之心。一個人不能變成一個什麼都懂,什麼都談的人。我那麼熱愛外國文學,所讀之書的數量甚至已經超過讀專業書的數量,但它確實不是我的專業,看待它的方式就不夠深入,所以,用“愛好者”這個詞形容我對外國文學的感情,最為恰當。我始終堅持,要對愛好的東西有敬畏之心,不要輕易去涉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