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評社北京3月18日電/據中國紀檢監察報報道,“白鷺是一首精巧的詩。”郭沫若在散文《白鷺》中,用“一首韵在骨子裡的散文詩”來贊頌白鷺的美麗:“那雪白的蓑毛,那全身的流線型結構,那鐵色的長喙,那青色的腳,增之一分則嫌長,減之一分則嫌短,素之一忽則嫌白,黛之一忽則嫌黑。”
白鷺是鳥綱鷺科白鷺屬中大白鷺、中白鷺、小白鷺和黃嘴白鷺這四種羽毛全白鷺鳥的通稱,在我國南北均有分布,多栖息於水陸相間之處。
白鷺體態纖細優美,羽毛光潔柔軟,飛翔時不疾不徐,自古就是素淨雅致的文化符號。《詩經·周頌·振鷺》中記載:“振鷺於飛,於彼西雍。我客戾止,亦有斯容。”通體羽色純白的鷺鳥被商人視為高潔神聖之物,它飛翔時優美的動勢,栖止時從容的神態,被剛從原始自然神崇拜時代發展過來不久的商周人崇尚備至,視為是外在的美好儀表與內在的高尚精神完美統一的象徵。杜甫則在《絕句》中寫道“兩個黃鸝鳴翠柳,一行白鷺上青天”,勾勒出一片遠近、動靜、聲色皆有的無垠天地,更是一個經典的傳統美學“名場面”。
除了“顔值擔當”,白鷺還是古代的“秩序之鳥”。《禽經》中寫道“寀寮雍雍,鴻儀鷺序”,即朝堂上的百官嚴守長幼尊卑之序,宛如白鷺齊飛一般,讚揚了鷺群飛翔的秩序之美。廣西壯族自治區博物館的“鎮館之寶”——造於西漢時期的翔鷺紋銅鼓,鼓面主暈圈是銜魚翔鷺紋,十只鷺鳥圍繞正中的太陽紋翩然飛舞,周而複始,秩序井然,也反映出先民對於秩序的期待。商周到秦漢,正是奴隸社會發展到封建社會的時期。伴隨著此起彼伏的動蕩與戰火,人們向往能夠帶給自己安穩生活的社會秩序,並把這種期許寄托到了白鷺身上。
隨著生產力的發展和社會制度的穩定,白鷺又成了“廉潔之鳥”。秦漢以後,文人墨客常把白鷺作為“清廉”“高潔”的象徵,如唐代劉禹錫《白鷺兒》便以“白鷺兒,最高格。毛衣新成雪不敵,眾禽喧呼獨凝寂”寓意自己不與世俗同流合污,將繼續為革除積弊而不懈努力的抱負。
有趣的是,白鷺還成了北魏行使監督職責的官名。北魏皇帝拓跋珪在制定官員稱號時,不用前朝舊官名,而是效仿古時代、用具有相似特征的鳥類為官員命名。如“諸曹走使謂之鳧鴨,取飛之迅疾”,把供差遣奔走的官吏稱作“鳧鴨”,也就是野鴨,因為它飛得很快。而白鷺也因為延頸遠望的特點,被用作伺察者,也就是檢查、巡視官員的稱呼。白鷺警惕性高,常伸著修長脖頸觀望四周,能夠第一時間發現風吹草動,確實與監督工作者有相似之處。
明清時期,白鷺還“飛”上了官服。那時的官服都有補子,綴以動物圖案來區分官職。文官的補子圖案用飛禽,武官的補子圖案用猛獸。鷺鷥,即白鷺,就是六品文官官服上的裝飾圖案,寓意官員們能夠像白鷺一樣,為官清白,廉潔持身。
從時間長河順流而下來到當代,白鷺又多了一重“身份”——“生態之鳥”。白鷺對栖息地極為挑剔,必須有一個理想的生態圈才能吸引它安家,稍有污染便悄然飛去,被稱為“大氣和水質狀況的監測鳥”。白鷺受到人們由衷的喜愛和歡迎,如“海上花園”廈門便把白鷺作為市鳥。傳說很久以前廈門島一片荒蕪,是一群白鷺在此挖出清泉、種下花草,讓這裡成為鳥語花香的幸福天堂。廈門人便認為“鷺”就是廈門的代表,把對白鷺的喜愛鐫刻進了自己的生活。
從“秩序之鳥”“廉潔之鳥”到“生態之鳥”,白鷺伴隨我們從混沌蒙昧走向興旺發達。如今,生態環境越來越好,這抹靚麗的白色身影想必也會越來越頻繁地出現在我們的天空,繼續承載我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與追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