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評社香港9月28日電/在知識經濟與全球化的時代,許多人都已觀察到個人所得與財富有兩極化的趨勢,也就是所謂的“貧者越貧,富者越富”。台灣中國時報今日發表社論說,原本在統計常態分配中段的台灣廣大中產階級,也開始在往兩端走,有漸漸形成“M型化”的隱憂。當然,任何一個時點的靜態社會所得即使略有不均,也未必值得憂慮;一般而言,社會學者在靜態所得分配之外,更在意動態的階層移動。如果父母的富有不見得能保證子女的富有,而父母的貧困也不妨礙兒孫出人頭地,則社會貧富貴賤的階層就有動態的更替,而短期的所得分配不均,也就不那麼受人詬病了。
然而社會階層的流動並不是憑空而來的。一般而言,促成階層流動的最重要因素就是教育。教育在社會中扮演兩種功能,一是啟蒙、二是累積人力資本。我們一方面希望貧困家庭的子女能夠接受免費的“國民”基本教育,以助其啟蒙,另一方面也希望所有人都有接受高等教育的平等機會,以助其實踐自我。如果基礎教育能免費、高等專業教育能提供平等機會,則政府對社會階層流動就已經做了基本的協助。相反的,如果在財富漸趨M型的社會,連教育機會均等都做不到,那麼弱勢翻身就更困難,“貧者長貧、富者恆富”就有可能成為社會積怨了。
社論指出,日前,該報專題報導指出台灣的大學畢業生,從學校畢業踏入社會第一天開始,就體驗了教育階層的M型震撼。據報導,七月份十萬多名初次尋職者中,台、成、清、交等“國立”大學畢業者尋職相對容易,但是冷門校系則遍寄履歷卻苦無面試機會,形成強烈對比。資料顯示,有廿四%的職場新鮮人連一次的面試機會都沒有。這麼高比例的畢業生,將來也許會變成失業人口、或低度就業、或退出勞動市場,無論如何都顯示其過去四年左右的大學投資多多少少都有些浪費。十萬六千人的廿四%就是兩萬五千人;每年兩萬五千人的教育訓練石沉大海,這對受教者而言、對國家而言,都是非常可惜的。由此也確實該對當前的教育政策做些檢討。
首先,教育當局要仔細檢視一下知名公立大學的學生家庭結構。有學者分析指出,台灣家庭經社地位良好的學生,其實有更高的機會就讀公立大學。過去數年,教育主事者一再改變基測、學測、推甄、申請等入學方式,但不論入學方式如何改變,卻始終要以匿名聯合筆試的成績做基礎,就是因為聯考有其公平性。如果我們社會花了這麼多力氣以不同的考試入學方式追求公平,但到頭來還是對家庭經社地位高的學生有利,那麼這種表象考試公平的背後,其實還是有若干不利社會階層流動的因素,值得教育當局重視。尤有甚者,當各種學測或聯考的競爭激化時,所有學生都投入不必要的機械式演算與記憶,平白無故地養肥了補習班業者。這樣“考試程序公平、階級流動不公平”的窘況,難道是教育當局所樂見的?
其次,台灣兩千三百萬人口卻有一百六十幾所大學的世界奇蹟,也確實到了主管當局出手整頓的時候了。我們並不贊成以“人力規劃”式的經建思維,去管制大學系所的興廢與招生人數。但教育當局在短短數年之內,容許台灣數十所專科學校改制為技術學院或科技大學,也絕對是不負責任的施政。我們的教改高層說要將台灣的大學依加州大學加以分類,區隔為研究型、教學型與社區型三種,卻懾於可能的反彈始終不敢執行。教育主管明知大學已然過多,卻不敢違逆地方民意代表的壓力,仍舊在各地不斷“升等”技術學院。“教育部”一直說要建立大學院校的退場機制,但就是沒有哪一位部長敢得罪人,真正以公開的評鑑數據或招生資料促成學校的退場。
社論表示,今年大學應屆畢業生的兩極化就業狀況,雖然令人不安,卻是日後學生選校選系的重要參考。這樣的資訊其實不應僅由媒體片段的報導,而該由教育當局做全面的統計。大學退場與學校分類不能光說不練,而要靠數據揭露與媒體的報導提供資訊,再由“教育部”循序促成。台灣的“教育部長”在虛幻意識形態之外,是不是也能關心一下高等教育的實際問題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