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全球華文媒體應加強資訊的交流與合作。雖說這次金融海嘯是全球性的問題,不是個別國家或地區的問題,然而在各個國家的華人和華人社會仍有比較相同的處境和難題。所以,全球華文媒體應加強資訊的交流與合作,以更關懷的態度,以更正確、客觀的傳播方法,探討華人在金融危機中共同面對的問題。為華人社會謀求解決辦法,也為華人創造福祉。其中亞洲地區幅員廣大,人口眾多(超過世只人口一半以上),當然擁有極大的價值和特殊的重要性。但真正的亞洲價值建立在民主、法治、多元、開放、公正、公平、寬容、妥協的基礎上,這些基本價值在經濟危機時刻,最容易受摧毀。維護這些基本價值,讓亞洲經濟平穩復甦,為數眾多的華文媒體任重道遠。
經營面的因應策略:尋找共同利基
在寒冬籠罩之下經營媒體業的媒體經營者,其感受應該也有如寒天飲冰水,點滴在心頭。尤其遇到百年難得一見的金融海嘯,嚴重衝擊原有的營運模式和經營步調,困難倍增,“罄竹難書”。以台灣為例,在報紙遭到廣告銳減的同時,印報的捲筒新聞紙幾年之內由一噸400美元上漲至近千元,油墨隨之上漲,運輸費用因原油價值一度漲到140多美元一桶而大幅調升。因競爭的考量,若干報紙的售價卻從台幣15元降到10元……你能勾勒出這是一個甚麼樣的經營“圖像”(picture)嗎?
在台灣,媒體行業尤其是報紙,是一個腦力、勞力和資金密集的行業。媒體經營者都是有識之士,也有一定的經濟實力,但面對艱困的經營環境,仍不免要焦思苦慮。以此心力、財力、如若他們經營其他行業,一定朝更豐碩的回收,但他們仍願堅守新聞崗位,追求專業表現,精神確實可感。於今,金融風暴來襲,經營壓力空前沈重,筆者感同身受之餘,也只能在經營面的對應策略方面,提出以下淺見:
一、財務獨立才能讓編務獨立。早期文人辦報時代,三五好友加上幾支健筆就辦出一份報紙的故事,只能當作白頭宮女話當年的過往材料。現代報業是知識產業、資訊產業、文化產業、創意產業的集合體,運作精緻,過程複雜,同時也是大企業,需要豐沛的資金來運轉。因此,媒體的財務一定要獨立,過去如此,於今金融危機時代如此,未來更是如此。因為財務若不能獨立自足,編務就無法獨立,辦報、辦刊、辦台(電台和電視台)的理念就無法堅持。過去,全球聞名的法國《世只報》(Le Monde)因財務困難,被財力雄厚的軍火商買去,從此編務難以順暢,迭迭更換總編輯,是一個很“慘痛”的例子。於今,在金融風暴的震撼下,《紐約時報》不得不尋求財力奧援,墨西哥鋼鐵大王兩度注資,已擁有該報15%以上的股權,未來對該報的新聞、言論和經營會有何影響,仍待觀察。
二、堅持理念、塑造特色、加強服務、爭取認同。如同前文所述,用擴大負面新聞的傳播和炮製膻色腥素材來爭取受播者的認同,短期可能收譁眾取寵之效,但長久而言,仍是飲鴆止渴。媒體雖然是企業,但也是理想性濃厚的社會公器,仍應以理念和專業的堅持,來加強對受眾的資訊服務,以爭取認同與支持。英國許多報紙以王室醜聞為報紙發行的“賣點”,但隨著黛安娜王妃的過世,王室新聞趨於沈寂,報紙不得不“轉型”,轉而爭聘有影響力的各只菁英擔任專欄作家,發揮輿論影響力,結果報份並未下滑,在此次金融風暴中,銷路尤其明顯上升,其中又以倫敦《泰晤士報》、《每日電訊報》、《衛報》和《金融時報》等銷路上升最大。媒體專業,識者識貨,“英國經驗”值得華文媒體參考。
三、必需考慮多角化的必要性及可行性。媒體經營之不易,從營收可充分反應。台灣主要報紙的發行及廣告全年收入,僅及中型企業(全台灣超過千家),但報紙實銷都在40萬份以上,讀者都在150萬人以上,可以說是“影響力極大的中小企業”。必需考慮把這個影響力運用在多角化經營,以其盈收來支助報紙的經營,維繫報紙作為民眾、社會、政府溝通之有效媒體的核心價值。至於媒體能夠從事何種多角化之事業?是不是要進行跨媒體的經營?能不能與相關行業進行聯盟合作?利基何在?發展潛力為何?責任何在?在在值得全球華文媒體主事者的思考與探討。
四、面對危機應以合作與包容尋找共同因應策略。台灣有一份很正派的雜誌--《講義》月刊,稍早派了一名記者來訪問筆者,提出“讀者10問”。其中一個題目是:“職場生涯中,有沒有碰到困境與難題,你如何面對與因應?”筆者的回答是,從事新聞工作以來,遭遇過兩次全球性能源危機,一次亞洲金融危機,這次全球金融海嘯,還有許多次經濟蕭條,困難隨時發生,不論困難大小,筆者的信念是:日子總得過下去,所以必需堅持。而別人也要活下去,所以要合作,要包容。
筆者只是一個從事新聞相關工作近40年的老媒體人,沒當過報老闆,也沒有辦過電視台,有限的經驗,對媒體老闆們來說實不足取。筆者只想強調一點,面對困難,既然大家都要活下去,實在值得思考如何以合作與包容,尋找共同因應之道,也就是找出共同利益或平行利益來因應變局。報業當然是競爭的,台灣的報業競爭尤其激烈,那麼所謂的“共同利益”何在?筆者想舉個例--就是如何共同努力來提高閱報率。一個社會中,如果其成員都不看報了,那還辦甚麼報呢?還有甚麼可競爭的呢?根據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的調查,全世只閱報率最高的國家是日本,所以才能維繫日本有銷路超過千萬份的《讀賣新聞》,第二名的《朝日新聞》也還有800多萬份;美國報業雖然困難,閱報率還能維持在50%以上;中國大陸和香港的閱報率也還持平;而台灣的閱報率早已掉到50%以下,比起筆者在1990年代擔任《中國時報》總編輯時,台灣的閱報率高達80%以上,真是不可同日而語。一個社會中有將近40%等人不再看報了,在愈來愈小的池子中,如何競爭呢?因此如何提高閱報率,至少推回到50%的美國閱報率水平,就是台灣報紙當前最重要的“共同利益”,值得報社老闆坐下來好好商討。其他的[平行利益]所在多有,可舉一反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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