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怕血。聽起來似乎有點不可思議,毛澤東身經百戰,指揮戰役大大小小何止千百次?戰場上哪次不是屍積如山,血流成河?毛澤東的親人和戰友犧牲的有多少?那長長的名單證明毛澤東從來未在敵人的凶殘面前有絲毫恐懼和退縮。
毛澤東怕血是從某種意義上講的,是一種對生命的愛護和珍惜,表現了其性格中憫善悲慈的一面。
剛進北平,毛澤東住在香山雙清別墅。當時一起在山上住的還有不少中央領導人,其中有不少是行伍出身。這些將軍都是子彈堆兒裡鑽出來的人。聽慣了槍炮聲,都是幾天不打槍手癢心癢全身癢,現在一下子沒仗打了,耳邊只剩下鶯歌燕舞,自然很不習慣,也很不適應了。
不久,他們終於找到了解癢的法子。香山有的是麻雀,打吧!不知是誰挑頭開了第一槍,於是大家都可盡情一試身手了。
那時還沒有什麼野生動物保護法,世界上也沒有綠色和平組織,世界大戰結束不久,中國的解放戰爭還在南方猛烈進行,死幾千人都不算什麼,何況打幾只鳥?於是砰砰叭叭的槍聲便打破了香山的寧靜。
一天,毛澤東開會回來,剛下車,正有幾名警衛幹部打了麻雀回來,他們槍法好,打了很多,拴成一串,興高采烈地走過來。毛澤東聽到喧笑聲,朝那邊望了一眼,只是隨便望了一眼,突然停住了腳步。那幾名警衛幹部見到毛澤東,禮貌地停止喧華,放慢腳步。
毛澤東眉梢抖動了一下,漸漸皺攏,習慣地吮吮下唇,問:“你們拿的什麼呀?”“打了幾只家雀。”一個人將那串麻雀舉向毛澤東,這樣可以清清楚楚看到鳥羽上沾滿的鮮血,甚至有一滴血被甩了出來,滴落到毛澤東腳下。
毛澤東面孔一抽搐,顯出大不忍的悲戚神色,退了半步,突然以手遮臉,喊起來:“拿走,拿開!我不要看。”那人嚇得趕緊將滴血的麻雀藏到身後。
“誰叫你們打的?”毛澤東皺緊眉頭責問道,“它們也是生命麼,麻雀也是有生命的麼!它們活得高高興興的,你們就忍心把它們都打死了?招你們了惹你們了?”幾個人無言以對。
“以後不許打,任何人不許打!”
“是首長們先打的。”毛澤東身邊的衛士悄悄解釋,“後來大家打跟著打。”“今後任何人都不許打,什麼首長不首長,告訴他們,我說的,任何人都不許打!”此後,那些疲於奔命的麻雀,又有了安定寧靜的生活環境,得以自由歌唱翱翔,熱熱鬧鬧地繁衍子孫。
三怕喊饒命。毛澤東是農民的兒子,對於窮苦人的討饒,他總是心存不忍。從某種意義上講,他又確實是怕聽人喊饒命。
毛澤東怕聽人喊饒命,卻不像寓言中那個農夫將凍僵的毒蛇暖入心口窩那樣是非不分。無論蔣介石或者其他敵人怎樣喊饒命,毛澤東的回答卻是“宜將剩勇追窮寇,不可沽名學霸王。”陝北時期,是革命鬥爭生活最艱苦的年代,有名警衛戰士受不了苦逃跑了。警衛戰士逃跑不同於一般作戰部隊的逃兵,那是知道不少秘密的呀,洩露出去還得了?
警衛部隊立即調動人馬追捕,終於將那名逃兵捉住,捆了回來。戰士們本來就憎恨逃跑行為,何況為了追逃兵大家受了不少勞累,擔了不少的心,一肚子的火正等著要發呢。“揍那個龜兒子!”“斃了狗日的!”
憤怒的吵叫驚動了毛澤東,他走出窑洞,看到了押過來的逃兵。那逃兵年紀不大,長了一張娃娃臉,臉色煞白,鼻涕眼淚塗得滿臉都是。身上臟兮兮的,本來就嚇得抖個不停,當一聽到喊要槍斃,一下子哇哇地哭叫起來:“饒命,饒命,饒命呀!我不是投敵呀,我實在是想家啊,求求你們饒我一命吧!”
毛澤東本來是很痛恨叛變,憎惡逃跑的。可是,目睹這個不是投敵的小逃兵被抓回來的慘樣,他竟悲憐地皺起眉頭,眼圈都有些濕了。他揚起一只手喊:放了放了,快放了他!“他是逃兵!”“這小子壞著呢。”
“哪個壞?”毛澤東依然皺著眉頭,“他還是個娃娃麼。快放了,別把娃娃嚇壞了。”一名幹部不服氣:“這麼嚴重的問題,不判不關還放了?不執行紀律就帶不了兵。”
“只有你會帶兵?”毛澤東換上溫和說服的語氣:“孩子小,剛參加革命,沒吃過苦,受不了罪,想家。你再關他他不是更想家了?他又不是叛變投降,他就是小麼。快放了,多做點好吃的就少想點家,聽見沒有?”於是,這名逃兵被放了。不但沒受任何處罰,反而連吃幾天小灶,當然,這名警衛戰士再也不曾逃跑。(摘選自圖書連載:毛澤東初進中南海;來源:中國共產黨新聞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