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十月,有人建議把作為“三反分子”的兩位院領導人的一些所謂“問題”正式上報軍委和中央。院黨委處境非常困難。粟裕同志對我說,現在他們的問題都還沒有核實清楚,怎麼好輕率上報?!我們按照粟裕同志的指示執行了。因此也引起了一場使人極不偷快的風波。
十月間,中央在北京召開中央工作會議。粟裕同志出席了這次會議。會議期間,他書面請示葉劍英同志幾個問題,其中一項就是兩位院領導人的材料是否上報軍委、中央的問題。葉帥在這一條眉批了四個字:“緩報為妥”。粟裕即將葉帥的批示給我看並送其他常委傳閱。我滿以為問題可以圓滿解決了。但是在這之前起草好的兩個文件已送交黨委,黨委還是照例討論了這兩個文件。一位黨委委員首先發難,幾個造反組織的代表齊聲響應,對兩個文件表示不滿,認為只是客觀地反映,沒有黨委的觀點,矛頭針對政治部和“文革辦公室”,認為是在包庇兩位院領導人。於是引起爭論,不歡而散。粟裕同志沒參加會議,會後聽了匯報。晚間,我正在反覆思索,電話鈴響了。一聽,正是粟裕同志親切和藹的聲音:“我的工作沒有做周到,使得你們做具體工作的人左右為難了。”我聽了十分感動。他說明天星期天不休息,研究解決這個問題。第二天,那位堅持上綱的黨委委員卻推故不到。粟裕叫秘書再三打電話,還是不到,不得已,親自打電話,他才勉強來了。會議不免又是一番爭論。不過結果還不錯,決定文件再加工,暫不上報,要進一步核實。
這是粟裕在“文革”中保護幹部的一個事例,給我留下極深刻的印象。
粉碎“四人幫”妄圖篡奪軍權的陰謀
一九七四年秋,粟裕去廣東,名為休息,實際上是在考慮許多國家大事。他以對黨對人民高度的責任心,豐富的戰爭經驗,淵博的軍事學識,考慮到未來衛國戰爭中的一系列戰略問題以及如何解決的具體辦法,要我同他的秘書,共同起草了一個文件,上報軍委。當時,鄧小平同志正在主持中央工作,他充滿了信心,感到黨和國家從此大有希望。
一九七五年春,全國四屆人大之後,粟裕同志受鄧小平之命,下部隊調查研究,了解情況。他決定先到華東,這是有用意的。當時王洪文、張春橋之流已分別竊取了軍內要職,妄圖插手部隊,上海又是“四人幫”的巢穴。他打算既實地觀察了解“四人幫”插手部隊和地方的動向,又相機對一些老同志打招呼。他四月出來,六月才回北京,先後考察了安徽、江蘇兩個省軍區和兩個軍的一些部隊,聽取了所到縣、市地方黨、政幹部的一些反映。他身體欠佳,仍廢寢忘食,接見要求談話的同志。
一次,在安徽合肥,粟裕同志提出召開座談會,聽取意見。會上當有人問及對“城市民兵指揮部”的態度時,他說:“五十年代我當總長時親耳聽到毛主席說:鑒於蘇聯貝利亞事件的教訓,一個國家不能有兩個軍隊系統。現在,既有人民武裝部,又搞民兵指揮部,值得研究。”他說這番話,目的是向出席會議的一些同志們打招呼,隱約暗示“四人幫”妄圖篡奪軍權的陰謀。在江蘇,他也同好幾位地、市委書記說到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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