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下一步會如何?
這種既反常又真實的現象,應該引起我們高度的警覺。
現在對這輪金融危機,在國內還只是局限於經濟學家的圈子裡討論。而中國經濟學家的一個普遍性的致命缺陷是,只具備專業知識,而沒有戰略思維,只有經濟領域的局部眼光,沒有國家安全與發展的整體觀察。這是因為中國沒有經歷過完整的資本主義階段,自己的經濟學家都是學著馬克思政治經濟學成長起來的,對資本主義那一套的遊戲規則沒有應用環境和實踐基礎,因此也沒有成熟的經驗。他們不僅寫不出《貨幣戰爭》和《金融戰爭》這樣的書,甚至也沒有這樣的基本認識。不然,中國就不會把過萬億的外匯,都買成美國的各類國債,而做出這些決定卻沒有通過中國的最高權力機關。中國的外匯應該服務於誰?應該怎麼用?中國的現代化建設最缺什麼?為什麼17000億美元熱錢(其中5000億是我們應付的利息),讓中國人寢食難安,而我們的18000億美元,卻被人家套住,通過貶值和危機蠶食鯨吞?美國和西方為什麼不購買我們的國債,只購買我們的實體經濟,而對我們正好反過來?這些問題不思考清楚,是不會在目前如何應對美國金融危機的討論和此次慘重的損失中學到真經的,那以後還會不停地受傷。在華爾街這樣資本主義遊戲的深海里,看上去很富態其實既沒有制訂規則的資格,也沒有機智深邃大謀略的中國金融機構其實只是一條小金魚,和美國的金融大鰐們在一起嬉水,還是小心為妙。
美國金融危機是一部最新的反面教科書。很多人根據馬克思的《資本論》,在預測此次危機、蕭條、復甦、高漲的進程時間,我卻在思考美國人還會把目前充滿戰略玄機的金融危機玩出什麼花樣。美元一直在貶值,為了誘使別人抄底,現在暫時穩定並升值,但接著會不會再來一次更大規模的貶值?畢竟我們手上握著的主要是美元紙幣。當我們的外匯債券大幅度縮水時,國際資本會不會又一次瘋狂拉高石油、黃金和其他價格?那我們又要多付出多少成本?一邊把我們手的錢變成廢紙,一邊又把它們手中的石頭變成鑽石,一拉一緊,中國的經濟就斷氣了。我們沿海已經有7萬家外向性企業破產,其中包括中國最大的玩具製造廠。接著還不會有更多其他的企業破產?美國已經用金融危機的禍水衝垮了歐洲的金融體系,這種極有可能被美國戰略家們操縱的金融資本遊戲,會不會在中國製造出製造業雪崩?那時,中國的企業資產和技術人才將比貶值的美元更廉價。今天,大家看到的是華爾街金融海灘上的“裸泳者”和來不及逃生的“死魚”,那時,遍地的製造業的死魚會遍布中國經濟的海灘。而一直盤旋在中國經濟天空的外國金融資本的禿鷲,會淩空撲下。商務部郭京毅間諜案的出現,說明在外資收購中國企業方面已經被美國和西方預置了“木馬”。美國在世界上的潛在對手有許多,但在經濟領域最關照的卻是中國。裡應外合,不戰而屈人之國的大戲,20世紀蘇聯無聲倒下的悲劇,會不會在21世紀易地重演?但願我是杞人憂天。
自二戰以後原子彈問世,大國爭衡的主要舞台就不再是血腥硝煙的戰場,而轉向以經濟領域為主的戰略制高點。上兵伐謀,比內功使軟刀子,用頭腦不用爪牙較量,成為主要特點。蘇聯在冷戰中倒下,不是這種軟戰爭的結束,而恰恰是一個開始。“我不憚以最壞的惡意”揣度美國,並不是出於民族或意識形態的成見,而是基於美國的國家利益反向推導的結果。美國不是惡魔,但為了它的霸權目標,為了它的世界範圍的國家利益,它必然要損害別國。俄羅斯在成立之初和美國、西方之間,幾乎是蜜月關係,今天如何?它能付出的都付出了,但換來的卻是北約東擴和全球被封堵。中國一些智囊、學者和機構,只是高喊與國際接軌,向西方(主要是美國)學習,卻丟掉了基本的戰略警惕,中國的一些主要銀行,竟然大部分都是請的華爾街的顧問。當年俄羅斯也請美國人做顧問,結果一個休克療法,差點要了俄羅斯的命。美國對中國是什麼心思,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軍人固然擔當著國防的使命,殊不知,在核武器、網絡和太空時代,大國之間發生大規模軍事對決的可能性是很小的,就是偶爾發生的常規局部戰爭也不足以動搖國本;倒是經濟海域的無聲拼殺是經常的、大量的和致命的。中國的經濟學家有必要於專業之外,進進國防大學,讀讀孫子兵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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