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里一個新的“屌毛”來了,沒有任何歡迎儀式。等到某天下班,發現10個人一間的宿舍空了一個鋪位,才知道一個“屌毛”走了。“一個個都是熟悉的陌生人。”李金明說。
塗爾幹在他的《自殺論》談到,個體的社會關係越孤立、越疏離,便越容易自殺。“集體的力量,是最能遏制自殺的障礙之一。”
或許恰是在這種孤立里,性或者愛情對於一個個體心靈慰藉的重要性,因此而被放大(有人便因為感情跳樓)。有女生的車間就是好車間,有女生的樓層就是好樓層。
“我真想去跳樓了。”李祥慶用剛發的勞保鞋踹著金屬櫃子。剛進富士康,女友便和他分手了。手機QQ上的責罵幾乎讓他哭了出來。外邊的機器還在轟隆隆地運轉,周遭的一切也都若無其事。那幾天里,李祥慶甚至看見街上走在一起的情侶就煩。
4月21日中午,他一反常態強硬地向“胖子”(管理他的線長)請了半天假,去車站送女友回家。他也沒想到這一切這麼快,女友原本還可以呆上半天。他身上都沒有足夠的錢可以買點吃的給她,反倒還從她那裡拿了一點回程的路費,“太對不起她了,真的很難受,本來讓她拿走的錢她也沒拿”。
在這樣的人口密度里,談戀愛也是拮據的。“廠區里找不到地方談戀愛。”富士康工會副主席陳宏方說。而在整個龍華廠區和觀瀾廠區周圍,也並無電影院以及市政公園。據曾紅領回憶,盧新在去年8月進富士康以來,也尚未戀愛。儘管他多才多藝,並且也經常和曾紅領聊起愛情。
黑網吧可以從另一個途徑解決這些青年人的“荷爾蒙”衝動。它們隱藏在“餐館”或者其他名目的招牌下。有專人負責拉客,拉客的會把他們安排到具體的電腦上,這裡有不少“毛片”。在發工資之前,一些工友有時候也在這裡輕微地“解決一下問題”。但是他們說“看得難受,不如真的去找女的”。
如果工資發了,可以去大水坑。在觀瀾宿舍區旁,從一個插著面破舊國旗的小路口走進去,小姐們坐在一棟舊樓下的長凳上。一次八十元到九十元的價格,應該也是專為打工仔們設定的。
但不管是性還是愛情,都會撞上“錢”這堵冰冷的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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