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躺在倉庫的棧板上時,李祥慶也會講起他的童年,找食物去野炊,做孩子王,在洞裡吃自己烤的花生,偷玉米烤著吃……
在一些社會學家、心理學家的眼里,生於1985後的盧新、李祥慶這樣的新生代打工者,具備這樣的性格特征:更傾向於個人主義,更習慣於城市的消費文化,經濟負擔較輕。與第一代打工者相比,新生代農民工的工作和生活條件有所改善,但是他們卻經歷著更加顯著的城鄉分裂,更大的收入不平等,以及更深刻的社會排斥。
或許這是困於此種際遇的一種無意識表達,中國的新生代打工者在這個夏天前所未有地迷戀上死亡。5月4日,三名20歲上下的少年,相約在台州市的一處街心花園服毒,其中兩人死亡。
而在管理者看來——李金明早在1993年便來大陸,他管理過兩代打工者——第一代農民工更勤快,更容易滿足,而新生代這些孩子,“急功近利了一些”。李金明跟南方周末記者講述,他們這一代人,是如何從台灣農村,一步步成長為頂級的管理者。
沿著東環二路富士康龍華園區向東走去,每天都有六七個算命的蹲在路邊。一個河北口音的算命師父告訴記者,來照顧他們生意的,多是富士康的青年。他們花上10塊錢,讓他們在自己手心尋找命運的脈絡,“每天都有二三十個人”。
從南大門出來,向佳潤宿舍方向走去,有一個彩票出售點。這裡總是人潮汹湧,儘管沒有傳出過誰發了橫財的消息。5月6日晚,彩票點已經下班,一員工還在一直看著那掛出來的“下班,停止銷售”的牌子。
從中心花壇的噴水池往北走去,左手邊有一家書店,面積不大但分類清晰,五臟俱全。書店總是有一個女工蹲在MBA數學考試的複習書邊一直演算。“我只是看看,”她有些害羞,“考上了學歷可以高一點啊。”本子上的一列列數字遠看並不清楚。但頁眉上藍字印刷的“知識改變命運”分外鮮明。
沿著出龍華區富士康南大門的路,一直往南,大約一公里,有一個小廣場。這裡出售著富士康生產的各式高檔手機。他們經常過來看,“這都是我們廠造的啊。”但是自己使用的,卻總是四五百塊錢的山寨版。
從觀瀾廠區的大門出來,過天橋一直往前走,有一個商場。商場四樓,有一元錢一首的K歌房和五元錢一局的台球。這是年輕的打工者打發夜晚的地方。
從“紅太陽歌舞廳”出來,下坡,穿過兩棟住宅樓,是一個溜冰場。警察們從打工者隊伍中揪出了幾個赤膊的人(聽說身上有搖頭丸)帶走。隨後,震耳欲聾的音樂再次響起。
而現在,以及以後的日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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