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觀蘇聯及1980年代前中國的文化發展經驗教訓,最大失誤就是嘗試用政黨的亞文化,強行取代公民的主文化,以單元壓制多元,導致本末倒置,思想扭曲,創作凋零。連高爾基和郭沫若這樣曾經的文化大家,也難逃歷史的悲劇。
譬如在中國有一篇影響頗廣的《在延安文藝座談會上的講話》,本來如果單純從藝術角度而論,譬如針對當時的小資風格和鴛鴦蝴蝶派盛行,該講話提出了文學家藝術家應深入生活、基層和群,把握反映時代的現實衝突、問題與走向等等,作為一家之說,一種現實主義流派,也是無可厚非的;但是一旦強制推行此篇講話精神,奉之為唯一真理,順之者昌,逆之者亡,那就大謬特誤了。
更具反諷意義的是,當年的蘇聯當局自己不反省壓制摧殘文化繁榮,卻經常對諾貝爾文學獎橫加指責。但歷史無情,無論在某一時間的狡辯如何冠冕堂皇,終究難阻人心所向,大勢所趨,俄羅斯最後還是選擇了回歸正常社會,讓公民多元文化重新綻放。
回到莫言的作品本身,筆者在1986年時就讀到過他剛發表的小說《紅高梁》,對其新穎奇特的敘事角度和手法,濃郁的鄉土文化氣息和文字風格,都有較深的印象,確實不同凡響。與此同時,莫言的破繭而出,恐怕與當時的文化和政治大環境也不無關係。1986年,正值中國社會全面改革開放登上新台階,各種思想思潮探索空前活躍,政治氣氛也是前所未有地寬鬆寬容,莫言無疑是幸運的。
1988年,《紅高梁》被改編拍攝成電影,並在國際上獲獎,一時間頗為引領潮流。《紅高梁》講了個典型的”莫言式”故事,即一群鄉下的普通老百姓,自由自在地過日子,種地、娶親、釀酒,活得有血有肉,並反抗當地的黑幫惡霸當道及外來的日本鬼子侵略。
24年過去了,今又龍年。記得當年通過《紅高梁》電影中的歌聲,中國人幾乎是呼喊出對祖國和民族的希冀:“…你大膽地向前走,向前走,莫回頭,通天的大道九千九百九十九……”(來源:聯合早報 作者:偉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