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主義也成為了全球社會的經濟、文化衍生品。自9.11之後,對於恐怖主義的想象力,其實要比恐怖主義本身更加泛濫。大量好萊塢作品以恐怖主義作為敵人來開篇,或者將人們心裡對恐怖主義的恐懼感放大,其實現實中也是如此。資本市場的突然動蕩,金融黑客的入侵都首先會被視為恐怖襲擊,墜機、交通事故也第一次把恐怖襲擊排到了原因列表上。恐怖主義從一個物理概念變成了一個心理概念,也成為了一個時代經歷最大困難的代名詞。在這個詞的背後,是人們對現有權威和秩序被無序顛覆的一種恐懼感,也體現了當人們看到自己的生活環境突然改變時的無所適從。難怪撒切爾夫人在20世紀80年代就曾經說,這是一種恐懼的政治。
在我看來,這種心理的變化影響,其實又比國際秩序的顛覆更加深遠。因為國際政治的變革,往往是從力量的調整開始,到秩序的調整高潮,而以心理的調整穩定。如果恐怖主義帶給這個世界的不僅是力量的變革,秩序的變革,甚至是心理的變革,這種變革的確會像噩夢一樣,一直困擾著我們身邊。當然,回過頭來看,9.11事件之後的十年,恐怖主義襲擊的量級也在不斷發生變化,總體上呈現出下降的趨勢;恐怖主義的行為體雖然變得更加多元,但是行為方式也逐漸受到越來越一致的批評。讓人感到擔心的,其實是恐怖主義的土壤這十年來沒有發生根本的變化,傳統上極端主義勢力的恐怖行為,與犯罪集團、海盜、甚至窮困饑餓地區的暴力行為開始逐漸掛鈎,這才是值得未來十年從根本上去解決的問題。
《華盛頓郵報》在回顧這十年的文章開篇說,“2001年9月11日,曾在1989年11月9日那天開始變得令人十分欣喜的後冷戰時代終於戛然而止”。我想這樣的判斷未免過於主觀,也帶有一定的情感色彩。我似乎更同意《金融時報》專欄作家史蒂芬斯的說法:“過去的10年僅僅是歷史長河中的一段插曲,之後,我們將迎來一個混亂而嶄新的多極世界。”但是9.11作為一場恐怖主義的噩夢,在過去的十年中讓全世界大多數人沉入其中而且尚未醒來。什麼時候醒來,我不知道,但是我想,我們總有忘掉9.11的恐懼的那一天。(時間:9月14日 來源:南方日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