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局勢的演變似乎證實反對帶職參選一派的“先見之明”。
因為“帶職參選”,蘇貞昌得下令“口不出惡言”;有個“行政院長”職銜,蘇花高、樂生的決策反覆又被對手稱為“治國無方”。蘇幕僚也指,當對手打得我們滿頭包的時候,行政團隊還在想“推政務、推政務”。該幕僚指出,“滿腦子政務的確拖延了對任何攻擊第一時間的回應。”
另一蘇營操盤手之一則認為,問題不在“帶職參選”,而是蘇貞昌“自誤”,沒有好好運用這個位子上的資源。比如說,“勞委會”遷到高雄,“就是先幹了再說”;蘇治芬(雲林縣長)要什麼,給了再談,但蘇貞昌“左思右想、前後考慮”,結果就是帶職參選不但沒有產生附加價值,反而讓人覺得蘇“擁槍自重”。
“帶職參選”讓蘇貞昌吃盡了苦頭,即便萌生辭意,如今卻是尾大不掉,“辭也辭不了”。蘇貞昌在北高市長選後沒有辭,除了客觀條件上民進黨並未輸得太難看,據指出,也是因為陳水扁“找不到人了”。因為扁屬意的游錫堃,要他去代理高雄市長他不要、要他回鍋“行政院長”棄選二○○八也不接受,擺明就是要選“總統”。蘇幕僚指,當時“找不到人穩定大局祇能留下來”;而今在這種情況下若辭職,不就更坐實了“對陳水扁不義”的指控,也讓民眾真的認為蘇“治國無方”,“那還想什麼二○○八?”
人緣差!資源運用,反被攻擊
在民進黨人眼裡,蘇貞昌會犯諸多戰術上的錯誤落到這般田地,與其個性不無干係。就蘇貞昌的立場,認為執政要有執政的格局,不能“你要什麼我就給”,可是就對手陣營操盤人士看來,“蘇貞昌人緣不好,跟他坐五分鐘就坐不下去了。”
另一近蘇人士則分析,以蘇貞昌和謝長廷來看,謝長廷在籠絡人的時候,會用計讓子弟兵出來與欲收編者競爭,兩方一邊競爭謝會一起給資源,等到差不多了,就讓自己的子弟兵退選,把人情施予欲收編者,即便對方最後沒有完全輸誠,但因謝長廷過程中的“示好”,也會讓收編對象不至於給謝太難看。蘇的對手陣營幕僚也表示,蘇貞昌運用資源的弱點在於資源祇給自己人,但謝長廷是運用資源把外人變成自己人。
論局勢!選舉氛圍,任人掌控
蘇團隊如此“大意失荊州”,當然也與選舉氛圍的營造有關。近蘇幕僚不諱言,謝長廷、游錫堃掌控了深綠媒體,可以直接訴求初選選民。另一方面,蘇的對手陣營也不斷營造這是一場新系對非新系的戰爭,非蘇、游、謝個人的優劣評比。
近游人士大膽分析,如果棄保是在蘇、謝、游三者之間發生,當然是對蘇有利;但若是變成“新系對非新系”的戰爭,那就是謝、游勝出。
即便蘇陣營認為新潮流並不是包袱,“你看南部縣市楊秋興講話很大聲啊!”“不分區的排藍民調,第一、第二名還不是羅文嘉、沈富雄。”但在蘇的初選對手陣營看來,與蘇靠近的新潮流系“人緣實在太差”,且過去黨內選舉的遊戲規則由新系主控,這次突然發現好像有機會了,“大家忍不住會想教訓新潮流。”“那是過去恩怨的累積。”
縱然新潮流系為了蘇貞昌的選情一直“隱忍”,蘇陣營與新系在現階段為勝選也祇敢保持檯面下的互動,但謝長廷方面卻不斷在營造他與各方能和、蘇卻祇能與新系合的氛圍。
如葉菊蘭投入長工辦公室,不如謝長廷當初建議陳水扁讓游錫堃回任“閣揆”、是游錫堃力勸謝長廷代表民進黨參加台北市長選舉。當謝、游可以有和睦空間,但個人條件上謝比游勝出,而初選變成蘇代表的新系,與謝游象徵的非新系征戰時,謝反轉局勢的立基比個人對決時強多了。
戰術亂!深綠群眾VS.廣泛大眾
戰術上屢屢被動迎戰,同時,蘇陣營也必須承受把第二回合戰爭搬到第一回合來打的錯亂。就二○○八選舉,初選前是一個階段。初選後到大選前是另一個階段,兩者之間,一個訴求的是“夠阿莎力、先爽了再說”的深綠選民,另一方爭取的“要求格局要大”的廣泛大眾,戰術運用上本就不同。蘇陣營幕僚說,思考得長遠一點,現在對方打的戰術很可能都不利大選。
但對手就是敢打,而且戰術確實奏效。另外蘇操盤人士之一則認為,第一回合和第二回合戰術確實互有扞格,不過有些事情是“看你怎麼講”。
困牆角!當斷不斷,坐困愁城
眼看被打到岌岌可危,蘇陣營決定改變戰術,不再悶不吭聲,所以才有“立委”吳秉叡、林育生相繼出面反擊;行政團隊也動了起來,譬如謝長廷攻擊的是蘇花高及樂生,他們便翻箱倒櫃地找謝任內過去要蓋蘇花高、要拆樂生的證據。蘇系幕僚說,要開戰,謝陣營打什麼,以後也就打什麼回去。
另一方面,蘇團隊也認為,蘇貞昌眼前雖狀況不好,卻是“利空盡出”,而且,“我們都還沒出手呢!”近蘇幕僚也意有所指地講,謝長廷講過“廈門與高雄其實也是一個中國的領土”,有“意識型態”的問題,相較於“逼宮說”,“這一點不是不能被擴大的”;另一方面,謝長廷還有官司(高雄捷運等)的麻煩;還有,民眾們能容忍“總統”候選人向某人(宋七力)下跪嗎?
讓蘇陣營最有把握的,是陳水扁的態度。他們認為,對陳水扁最大的戰略利益,是找一個二○○八年能贏國民黨的候選人,“你看南韓總統下台後一個一個被抓起來。”陳水扁在民進黨內“當然要找一個能贏的人”。“一個有官司,隨時可能會被起訴的人,陳水扁難道不知道他的風險嗎?”
蘇陣營對於對手在初選幾乎“翻臉不認人”的戰爭“恨得牙癢癢的”,他們也決定不再“打落牙齒和血吞”。祇是,從有牆可靠,到如今“自困牆角”,蘇貞昌若不是自己當斷不斷、什麼都要,何以致此。而今,為了扳回局面,學對手“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不就又被看破格局如此。
蘇貞昌並非沒機會重回第一,但是一個曾被高度寄望的人,怎會落得苦苦追趕,甚至一度有出局的疑慮?得失重、顯露了投機,是他讓人看到最大的敗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