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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訪兩蔣貼身侍衛翁元(紀錄全文)

http://www.chinareviewnews.com   2007-12-30 00:34:47  


 
  林:我們想問一下他臨終時的狀況?

  翁:六十二年(1963)回到士林官邸,一直處於靜養期間,六十四年(1975)四月五號那天是關鍵,那天白天一切很正常,沒有任何跡象;那天氣候非常詭異,四月五號清明節又放假,但我們有醫療小組輪班,一個醫生、兩個護士、一個副官隨時聽後差遣。那時經國先生是“行政院長”,他每天都會來請安、報告行程。那天經國先生早上去掃墓,下午回來聊聊天,晚上陪夫人吃晚飯,吃完坐在老先生床旁邊,而老先生躺在床上沒甚麼事就想早點休息。醫生就拿藥給他吃,因為老先生躺在床上兩、三年,所以要吃安眠藥,但醫生都用騙他說是維他命;醫生開完處方,護士才拿藥片、磨碎,再由針注入胃管。從病發開始,他的鼻管、胃管都一直插著,完全靠高單位營養品定時灌食。那時我們做完流質東西,都要等醫生來加鹽,我們都開玩笑說,那一點鹽比鑽石還貴。等到經國先生離開,醫生就開了安慰劑給他,而他就在睡眠中過世,沒有痛苦。

  李:你們當天是怎麼發現蔣介石去世?

  翁:那天下午就不太一樣,氣候特別悶熱,老先生心裡就非常煩躁。那時士林官邸的中央系統空調是開暖氣,要把水燒熱再送出來;如果要轉換成冷氣,等水冷卻,起碼要半天的時間。我那天八點多下班,接我班的同事是值八點到十二點;但我們輪值的人都沒離開,在官邸樓下而已,隨時都可以支援。我因為要輪十二點到四點,必須休息。我們在輪值的四小時要非常小心,不可出一點差錯;天氣悶我們打扇子,打得精疲力盡。但我們還是二十四小時監控心電圖。但晚上突然雷雨交加,傾盆大雨。

  有一點要說明的是,從六十二年(1973)開始,老先生的心臟變化已經不好,一年裡好幾次心臟停止,每次都靠急救救回。六十四(1975)年初,蔣夫人的弟弟(宋子安),我們稱三少爺,他請美國胸腔外科的權威給老先生診斷;因為心、肺連帶,他的病情一直維持到整個肺有三分之二泡在水裡,只有三分之一的肺可以呼吸。那個醫生來了以後,認為老先生要胸腔穿刺,但是他不知道老先生的病歷;當時醫療小組堅決反對,要求維持現狀,但蔣夫人不為所動,肺裡的水一抽,當天晚上就發燒到四十一度,引起血崩。用了大量高單位的抗生素,才又救回來。

  李:四月五號那天晚上,為甚麼心臟停掉後救不回來?是沒發現嗎?

  翁:不是,有兩個護士、一個副官一直在旁照顧,只要有一點狀況我們就會呼叫醫生,醫生就在書房外頭;當發現心臟停止,所有的醫療小組醫生通通趕回來,那時急救就救不回來了,他很安詳過世,我講是油盡燈枯了,連神仙都救不了。我要說的是,他的心臟冠狀動脈三條都堵死了,要不是醫療小組照顧得好,不能維持那麼久。連國外的醫生都覺得不可思議。

  林:所以他斷氣後,你們馬上通知經國先生?

  翁:對,經國先生馬上趕來,大概八點五十幾分,心跳停止。

  李:所以是在老先生睡著過後沒多久……。

  翁:我們也不知道他睡著沒有,他整天都躺在床上。就是在安祥的情況走的。接下來就通知“五院院長”與“副總統”,請他們到士林官邸表示“總統”逝世;等到“副總統”、所有的“院長”、武官都來了以後,才請秘書寫遺囑。那遺囑是急就章,等到所有人都簽完字後,再請蔣夫人簽字。

  李:所以遺囑是事先寫好的?

  翁:不是,誰敢先寫好遺囑?你怎麼知道今天會死?你有幾個腦袋?蔣經國先生死時也是一樣。

  林:所以是秦孝儀當場完成的?

  翁:對,秦孝儀是中國文學士,你看他寫“自余束髮以來……”,這哪叫遺囑?寫得太好了。

  林:那蔣經國的遺囑也是事後寫的?

  翁:我從內容就可以判斷是誰寫的,文筆一定有跡可尋;蔣經國的遺囑依我來看,不可能是王家驊寫的,是“總統府副秘書長”張祖詒寫的,從蔣經國的《守父靈一月記》中就可以看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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