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實力的民間商人也介入到對智庫的資助。據江湧所知,山西幾位煤老板在北京購置辦公室,組織了一個智庫,資助一部分專家進行研究,以便“專業地表達符合他們利益的觀點”。
在江湧看來,智庫機構不受規範地接受外部資助,結果便是“吃人嘴軟”,淪為特殊利益集團的代言者,難以為國家宏觀決策提供具有獨立性、客觀性和科學性的咨詢服務。
“經濟社會運行的複雜形勢對目前的智庫體系形成嚴峻挑戰。社會轉型必然要求中國智庫體系的轉型。”劉克崮認為,智庫系統變革的方向,就是建立高層次、綜合性、半官辦民的新型智庫。
“半官半民”
國經中心的組建,被認為是這種轉型的探索之一。
高層次、超部門,是對新型智庫的第一個期待。有前國務院副總理掛帥領軍,國經中心的高級別不言而喻。作為非營利性社團組織,國經中心目前常設的研究人員有上百人,其中部分為事業編制,而它的開放式研究平台可實際調動的人力則遠超這一規模。
“針對金融危機這樣複雜經濟現象的研究,一定是跨部門、跨地區、跨學科的。”劉克崮介紹說,因此,國經中心的成員分別來自國家行政部門、各社會團體、大型企業、港澳商會、金融機構和高等院校,形成了超越單一部門和社會集團的人事布局。
新型智庫的另一個重要標誌,是“半官方半民間”的身份。
劉克崮走訪了布魯金斯學會、蘭德公司等7家國際高級智庫,他的結論是,中國的智庫體系中,最欠缺的是半官辦民的智庫,“官方智庫受到體制內的各種因素影響,民間智庫又離決策層比較遠,對高層的意圖和需求也不清楚。”
相比之下,美國高級智庫的“官民結合”就做得很好。基辛格、布熱津斯基在進入白宮前,都曾在洛克菲勒兄弟基金會、蘭德公司等智庫任職。離開白宮後又重回智庫。“智庫精英既接近民間又熟悉政府運作,知道決策層要什麼”。
因此,作為對半官半民的探索,國經中心吸收了許多像曾培炎這樣的“退下來的老同志”,他們既能以退休者的身份接近民間,又能因原來的職業經歷而將社會意見快速反饋至高層。
不過,國經中心吸納了許多大型國企為理事單位的做法也引來質疑。鑒於企業單位可能會為中心提供研究經費,有輿論對新智庫能否保持獨立性表示擔心。江湧也主張,體制內的智庫研究應全部由政府出資。
而劉克崮對此則並不格外擔心,“任何智庫的資金來源都是多元的,以社會來源為主,政府經費為輔,只是要避免單一地接受來自某一企業或行業的資助。要以課題費和研究成果為有償使用為主。”
他舉例說,蘭德公司65%的收入來源於美國聯邦政府,35%的收入來自州政府、外國政府、私營公司、基金會等不同的客戶。由於實行規範的項目合作制,蘭德得以成為美國政府名副其實的“外腦”,保持獨立思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