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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思慎 |
何思慎:日本民主黨的外交思維
在外交上,民主黨最令人側目的乃是否調整戰後以來的“親美路線”。8月27日,鳩山具名投書《紐約時報》,該篇題為“日本的新路徑”(A New path for Japan)的專論,可窺探今後民主黨政權的外交思維。鳩山認為,因伊拉克戰爭的失敗與經濟危機,美國主導的全球化將無以為繼,繼之將是多極時代的來臨。
鳩山批評,冷戰後的日本曝露在美國主導的全球化與市場經濟基本教義派的宰製,令日人盡失尊嚴。鳩山提出以“友愛”重建東亞區域社會並成為“東亞共同體”(East Asian community)的框架。
鳩山的“東亞共同體”基本上以“歐盟”為模本,其雖容忍美國在區域內的力量,但卻反對美國對東亞秩序的支配。鳩山主張,東亞應建構以日、中、韓為核心之東亞各國的集體安保機制,並實現貨幣的統一。
美日關係的不確定性增加
對此,美國外交評論家指出,鳩山的外交理念已透露出“反美”與“反全球化”的氛圍,未來日本的外交路線若沿此方向,美國將難以日本為其亞洲政策的核心,美國前副助理國務卿拉斯特.戴明(Rust Deming)提醒,若日本無法做為被信任的盟國,則美國將另尋夥伴。如此,美日同盟可能陷入漂流。
此外,北澤俊美防衛相更公開表示反對“集體自衛權”行使,使得自民黨時期配合“美日同盟”突破“專守防衛”的制約,檢討“自體自衛權”行使之可能性的倡議胎死腹中。民主黨在外交、安保上的新主張將擴大美、日間的矛盾,未來的美日關係發展亦將萌生新的不確定性。
執政後,民主黨所感受的美國壓力越來越強烈。為免美、日摩擦,鳩山的發言已趨於保守,8月30日在首次政策談話中盛讚奧巴馬總統,9月16日的就職記者會中,鳩山更向美國喊話,“東亞共同體”無意排除美國,但美日關係的考驗才要開始。岡田克也外相已責成外務省針對“美日密約”允許配備核武之美艦靠港等情事,迅速展開調查,並重新檢討“美軍普天間機場(沖繩縣宜野灣市)遷移防沖繩縣名護市案”與“海上自衛隊印度洋供油案”。岡田期待能在美、日懸案順利解決的前提下,於2009年7月參院大選前與美國完成“美日安保再定義”。
因此,11月,奧巴馬的日本行是美、日互探虛實的重要關鍵,太平洋兩岸的民主黨能否建立安全合作上的新共識,攸關未來美、日安保再定義的成敗。
美國智庫“戰略與國際問題研究中心”(CSIS)日本部副部長尼古拉斯•塞切尼(Nicholas Szechenyi)指出,對等的美日關係在政策上究竟意味著甚麼,日本須在11月中旬具體答覆首度訪日的奧巴馬總統。
中國人民大學國際關係學院教授時殷弘認為,鳩山可能會加強美日關係中日本的獨立傾向,過程中,日本會更加重視東亞地區合作,日中關係的歷史問題也會得到緩解。至於朝鮮問題,民主黨仍將延續自民黨時期的對朝鮮強硬政策,儘速通過《朝鮮貨物檢查特別措施法案》,反對朝鮮擁核,並希望重啟日本與朝鮮間的對話,尋求“綁架日人事件”的合理解決。
日中關係升溫 並不意味台日關係轉淡
民主黨上台後,日中關係升溫,但不意味台日關係轉淡。跨黨派的友台國會議員團體—“日華議員懇談會”裡,仍有60位民主黨眾議員列名其中。再者,民主黨內尚有親台議員平台—“日台友好議員懇談會”,許多民主黨資深參、眾議員皆是該組織成員,例如,蓮舫(台裔)、末松義規、長島昭久(防衛省政務官)、仙穀由人(行政刷新.公務員制度改革擔當相)、中井洽(國家公安委員長.拉致問題擔當相、日華懇副會長)等人。
此外,民主黨中的三巨頭鳩山由紀夫、小澤一郎、菅直人對台灣的認識亦不在話下,相信民主黨主政後,台、日間仍可透過經濟與文化的交流增進雙方的實質關係,並深化台日民間的相互認識。
台日關係的變數
惟岡田外相在2004年9月22日會見駐日代表許世楷時,曾對“台灣問題”表達立場言明,不支持台灣獨立,台灣前途須與中國協商解決。岡田的主張接近中國大陸對台政策立場,其論點受到北京歡迎,視之為“重視亞洲外交的親中派”。當然,接任外相後,岡田的對台政策發言會趨於謹慎,以免損及日本的國家利益。但缺乏執政經驗、且固守自己相信的原則、不知權變的岡田在推動對中外交時,是否會誤入中國的陷阱,值得台灣關注。
此外,民主黨政權對“集體自衛權”行使的消極態度是否進而影響日本對“周邊有事”的見解與立場,亦須在未來台、日互動中,再行確認,以期掌握日本新政府對台海安全的真正態度。
此外,民主黨當選的新科眾議員多達143位,而與台灣有交流經驗的資深眾議員恐多將先後入閣,以落實民主黨所揭櫫的“政治家主導”。因此,台灣應儘速與民主黨諸多的新科議員接觸,建立台、日執政黨間友誼與互信,以厚植民主黨友台勢力。而對淪為在野黨的自民黨,台灣仍應與其維持友好互動,甚至藉其下野之機,擴大與該黨交流,因不論連任的114位老將或落選之前眾議員皆可能在自民黨重回執政時再度掌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