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裡,他看我的眼神總是冷冷的,讓我感覺到自己是多餘的。我5歲時,有一天我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他突然把我拎起來,鎖在黑漆漆的壁橱裡,任我哭喊他都不開,直到我哭著睡著了,也不知道自己後來是怎麼出來的。
還有一次,我和他坐在一個桌上吃早餐,我說:“爸爸杯中的牛奶比我多”。他聽了站起來,把自己的牛奶倒入我的杯中,眼睛卻盯著我,牛奶一直倒,最後牛奶溢了一桌子,他自己坐到沙發上看報去了。白色的牛奶灑了一桌子,那刺眼的顔色我一輩子都記得。
叁
我們帶著怨恨離開了那地方
1956年,家裡來了一個陌生女人,他要我們喊她“王阿姨”。實際上她叫高瑛,只是為了不讓我們到處說,才要我們這樣喊。起初,繼母對我們挺好,後來卻對我們越來越“冷”。
記得很清楚的一件事是,智利詩人聶魯達來我家,高阿姨怕我們丟臉,把我們兄妹三人鎖在了側屋,不讓我們出來。半夜,她把我們從被子裡拎出來搜身,拷問我們是不是偷吃蘋果了。加之他們兩人因為爭奪存款,經常發生“戰爭”,甚至打得頭破血流,我們生活在恐怖之中。於是,我們兄妹三人決定投奔已調到天津的母親。
那天凌晨,我們收拾了東西準備去天津,父親知道我們要走,但始終沒有出來與我們道別。我們帶著怨恨離開了那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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