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談談賈母等人對秦可卿的高度評價。據文本描寫,賈母素知秦氏是個極穩妥的人,生的裊娜纖巧,行事又溫柔和平,“乃重孫媳中第一個得意之人”。在秦可卿死後,眾人極其悲傷,“那長一輩的想他素日孝順,平一輩的想他素日和睦親密,下一輩的想他素日慈愛,以及家中僕從老小想他素日憐貧惜賤、慈老愛幼之恩,莫不悲嚎痛哭者。”其實,秦可卿受賈府眾人的歡迎無非是源於其靈活、謙和的處世方策略和性格特點,秦氏之所以能得到賈母的喜愛也不過是源於“難的好的模樣和性格”。至於其他,便無從談起。除此之外,通過文本細讀,我們可以發現,賈母評價人的標準並不是出身,而是模樣和性格,這在賈母和張道士的談話中可以明確的體現出來。
最後一點是小說但對秦可卿閨房的描寫。其實如果能細細探究,這一個問題本不是什麼大問題。劉心武先生認為,秦可卿的閨房中“案上設著武則天當日鏡室中設的寶鏡”,“一邊擺著飛燕立著舞過的金盤,盤內盛著安祿山擲過傷了太真乳的木瓜,上面設著壽昌公主與含章殿下臥的榻,懸的是同昌公主制的聯珠帳”,所有的這些陳設全是帝王家庭所用,由此便可以推論出秦可卿出身高貴,乃是帝王後人。在這些描寫之後,脂硯齋有一句很重要的話提醒了我們:“設譬調侃耳,若真以為然,則又被作者瞞過。”此話既是說,這些所謂的陳設不過是誇張的描寫,並非真實,而且文學藝術不正是需要誇張的寫法嗎?那麼,作者之筆法極盡誇張之能事的原因又是什麼?事實上,雪芹寫武則天、趙飛燕、楊玉環等人的目的不過借助這些人的淫亂襯托秦可卿的荒淫。
依劉心武先生的觀點來看,秦可卿似乎是一個品貌俱佳的女性,這樣的一個出身高貴,並且對賈府的命運懷著深深憂慮的人,似乎不大可能做出那些為人不齒的亂倫之事。為了批駁這一點,劉心武先生說,在書中描寫的時代,兩代之間關係曖昧似乎並不是什麼大事,比如借焦大之口罵出來的王熙鳳與賈蓉的“秘事”,以及賈蓉和尤二姐、尤三姐垂涎三尺的情節描寫可以證明這一點。我們暫且不管劉心武先生的觀點正確與否,先看看他的論據中的主人公賈蓉吧,這樣一個在曹雪芹筆下極其齷齪、荒淫的人作為劉先生的論據似乎有點不太合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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