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改革,會怎麼改
人們所能肯定的,只是“一定會改革”,但怎麼改、往哪個方向改,卻無法判斷。新的改革如果有,會充滿變數。
朝鮮是個有2000多萬人口的國家,而經濟又處於十分脆弱的狀況,在這種情況下,即便官方真的希望一直“關門”,客觀上也已不可能做到。上世紀90年代因“被關門”而造成的“苦難行軍”,朝鮮再也經受不起了。
1994年金正日曾以“守孝”為由,蕭規曹矩地按照金日成成制貫徹了約3年,然後才正式開始“金正日的治理”,一系列的改革措施,包括政治上幾次改組黨政軍領導班子,軍事上推行“先軍政治”,經濟上幾次淺嘗輒止的改革試驗,對外交往上的不斷探索,也相繼有聲有色地出台。
儘管預計金正恩的“守孝期”不會那麼長,但他資歷淺且缺乏強有力的獨家團隊,左右輔佐在一段時間內仍會是張成澤、金敬姬、吳克烈、李英鎬等金正日時代的親戚、心腹、老臣,“金正日色彩”暫時仍會保留。但,新領導人注入自己的風格,恐怕是遲早的事。
在政治上,“主體思想”和“先軍政治”是維繫金正恩領導人地位正當性,確保朝鮮領導層共同利益的最大公約數,不會輕易變動;但按照慣例,新領導人會在適當時機總結出一個新的“四字真言”,作為自己的施政主軸。由於金正恩出現在前台的時間太晚、頻率太低,且是未滿30的年輕人,隨著地位的不同和閱歷的積累,其思想和傾向都可能出現重大變化,人們所能肯定的,只是“一定會改革”,但怎麼改、往哪個方向改,卻無法判斷。
在他的幕僚團隊中,最引人矚目的是其姑父張成澤,此人主張經濟多元化,但在金正日時代一度以“貪污”等罪名下放,直到2009年失敗的幣值改革流產後才重新崛起。如果這位被法新社戲稱為“攝政王”的領導人能真的在金正恩時代發揮重要作用,諸如開城工業園區、黃金坪島開發區、羅先工業區和金剛山旅遊等對外開放合作項目,可能會獲得更大推動,一度被收緊的朝鮮私人、黑市經濟,或許也能重贏一些喘息之機。
問題的關鍵,是這種經改究竟能容忍到怎樣的程度。金正日時期的經驗表明,朝鮮既希望獲得經改的利潤,又不希望付出“放進病菌”的代價和風險;既希望經濟放開能繁榮市場,又不希望個體經濟的繁榮“滋生資本主義寄生因素”,所謂“合作”、“開放”的經濟開發區,往往變成了既非朝鮮、也非外國的自循環體,且一旦出現“混合苗頭”就立即猛踩刹車。2009年的幣改表明,一旦私營經濟產生了“部分先富起來的人”,爭議和打壓也就應運而生。
金正恩在這方面會否和乃父有大的區別,目前恐只能觀望。必須指出的是,“改革”未必意味著進步,2009年的幣改就是朝鮮官方也承認“有失誤”的不成功改革,新的改革如果有,會同樣充滿變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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