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評社北京6月20日電/大河報報道,余華很久不出現在大眾面前了,這一次是為孟京輝導演的將於9月份上演的話劇《活著》站台。他理想的計劃是常住自己在杭州西溪濕地的工作室安心寫作,繼續那個寫了數年未完的長篇,故事是關於兩個男人的流浪。但他很清楚,這僅僅是一個美好的願望:儘管他已經最大限度地隔離社交事務,不再參加文人騷客的聚會,也絕不參加就職文聯的大小會議,但現在的寫作真的並不順利。
A 人們常因為對一個東西太熟悉而把陌生的定義為錯的
記者:《活著》可謂是對你意義最大的一部作品,這是你把《活著》交出去的原因之一嗎?
余華:孟京輝最初找我的時候是想做《許三觀賣血記》,但我考慮到賣血還是一個敏感的話題,而這麼多年來各方對《活著》的接受尺度已經放寬很多,所以改編《活著》,來自某些方面的壓力更小,就建議他把《活著》做成功了再做《許》。
記者:對當年張藝謀的電影《活著》,你也一樣是放權且滿意?
余華:因為我比張藝謀“便宜”,就屢次被作為電影《活著》的代表與世界各地的觀眾見面。第一次看電影感覺不是自己的小說,到最後看多、看膩了後,我又產生了另外一個想法,改編沒什麼對錯,人們常因為對一個東西太熟悉而把陌生的定義為錯的,所以孟京輝願意怎麼改編就怎麼改編,只有笨蛋才會忠實於原著。哪怕把《活著》改編成《許三觀賣血記》,也沒什麼不可以!
B 把別人的痛苦轉化為自己的痛苦是作家的職業習慣
記者:1993年《活著》初版時,你說,自己如果是一個實實在在的作品擁有者的話,內心的痛苦就會輕微很多,與此同時,力量也會削弱。那時候你沒想到,今天的自己已經達到當初的期待,如你預期的一樣嗎?力量削弱了?痛苦輕微了?
余華:一點都沒輕微。其一,《活著》那個時候所寫的人的生活並不是我的生活,因為他比我大得多,許三觀也比我大得多,反而到了《兄弟》,主人公李光頭才算是我的同齡人了;其二,我現在才知道,作家的痛苦不是來自於他的經歷,而是他的感受,把別人的痛苦轉化為自己的痛苦,這是作家的職業習慣,會為一件不相幹的事,一個不相幹的人焦慮、難受,這種情感模式不會變,多長時間都不會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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