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孩子們有多苦
袁厲害的兒子杜鵬說,孩子們治不了的病,要不沒錢看病,沒過多久就死了。帶到地裡,挖個坑就埋了,連個墳頭都沒有。
8日晚上,我終於和袁厲害建立了聯繫。此時的她,已經受到了兩名“保安”的特殊照顧,一批批記者被攔在了外面,也包括我。
無奈之下,我打通了袁厲害小兒子杜鳴的電話,再由他把手機轉交給袁厲害。
從出事至今,袁家人幾乎從沒拒絕過我的當面採訪或是電話採訪,只是感覺袁家人都不善於表達,甚至為表達不出心裡話,有些焦急。
電話那頭的袁厲害聲音很低,很客氣。雖然沒見過面,但總是以“弟弟”稱呼。她開口就是,“他們為什麼不讓我見你,我想見你們呀,弟弟,你們在哪”。
當我提出採訪時,她仍然是“你說吧,弟弟,我聽著”。電話那頭,她有些激動,言語有些混亂。她說,她給孩子們辦過殘疾證、辦過孤兒證,但是沒一個能辦成的。
袁厲害說,她寫過申請,縣殘聯沒給她一分錢。說到民政局,特意壓低了聲音,“他們根本就不管我”。說著說著,一提到孩子,電話中的袁厲害號啕大哭。
郭海洋的記憶裡,他的岳父母都很疼愛這些孩子。一個白化病孩子白妮,每天睡覺都摟著袁厲害睡,嘴裡還叼著袁厲害的衣角。她從不打罵孩子,也不允許別人打罵。
聽到這裡,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來安慰她,在電話裡沉默了好一會。
這些孩子,大部分生來就是殘疾,或重病,被家人拋棄,吃著變餿的飯菜、穿著別人捐的舊衣服。雖然是殘疾人,辦不下殘疾證。是實質的孤兒,法律卻不認可。唯一留在這個世界上的身份,還是袁厲害“非法”辦來的。而他們的命,是袁厲害給的。
我同事侯少卿在福利院陪了孩子們一整天。
1月6日,他說,他拍到一張照片讓他非常震撼。“你看這孩子穿著什麼”。順手遞過了相機。
在他的回放顯示屏上,一名15歲的男孩子,穿著一件帶花的半透明女裝。
袁厲害的兒子杜鵬的話,讓我感受頗深。他說,孩子們治不了的病,要不沒錢看病,沒過多久就死了。帶到地裡,挖個坑就埋了,連個墳頭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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