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組對照治療的失敗
遭遇完全新型的疾病,一線醫生們也開始通過治療手段來倒推病原。當時最關鍵的流派有衣原體、支原體派,超級細菌感染派和病毒派。誰都沒有足夠的證據,誰也沒法服眾。
當市八醫院收治的病人數量足夠多,連開四層樓四個病區時,趙子文和當時的治療團隊,開始針對性地進行單一給藥治療。“你說是衣原體,我只給患者使用抗衣原體藥物喹諾酮。你說是病毒感染,就只給上頭孢和阿奇黴素,細菌感染那一組,則使用對應的抗生素”。
2003年2月14日情人節這天,陪太太一起用餐的趙子文,無意間看見電視新聞,稱國家發布病原為衣原體,這讓他大為光火。“難道我們使用的喹諾酮是偽劣藥嗎?真是衣原體,其對喹諾酮是非常敏感的,病人的病程應該得到控制好轉啊。”他隨後將這一來自一線的診療經驗反饋給了鐘南山院士,得到了院士的認可和支持。
逆向推尋病原體的方法最後都以失敗告終,三組實驗全部無效。但摸清了一個大致的方向———病毒感染。同時有了意外的發現,那就是快速排除疑似病例的法門。“在使用了阿奇黴素、左氧沙星三天退燒的,就肯定是普通感染了,應該清理出非典病區。在沒有出現試劑盒之前,這套排查法的準確率100%,某兄弟醫院21名新發病人中,發現了20個陽性,唯一的陰性患者,就是這麼給排除非典的。”
即便小有成效,但感染者的病情還在惡化。是否應該對重症肺炎跡象患者給予激素治療,預防肺纖維化,讓趙子文很糾結。“激素保護肺部的作用明顯,但激素同時也將使患者免疫力降低”。用還是不用激素,成為一個哈姆萊特式的問題。
市一非典病區的“美男計”
2003年2月中旬,疫情仍在不斷蔓延、擴散。有經驗的醫護人員紛紛感染,定點醫院也逐一淪陷了。市衛生局手中能夠使用的棋子已然不多,趙子文又被抽調回局屬市最大的綜合醫院———市一醫院,組建非典病區。“不能導致醫護人員感染、不能誤診、不能交叉感染,成為硬性指標。”
一棟孤零零的大樓裡,收治的主要是市內各醫院感染非典的醫生,氣氛非常壓抑。曾經試過調來支援的護士,第二天就昏厥在了病區,到了晚間更是哭泣聲一片。“大多數感染者,白天還在治病救人,下午就被關進隔離病房了。他們都是見過非典死亡病例的,怎麼會不惶恐,擔憂。”於是趙子文把醫院內唯一的一名帥哥心理醫生給叫進孤島似的非典病區,沒有其它任務,就是陪女患者聊天,舒緩她們壓抑的神經。“回想起來,我這是用我的兄弟使了回美男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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