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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突然而至的巨額財富,一些被征地農民迷失了自己,把自己丟進了麻將檔,有的甚至沾上了毒品 |
三個本分青年 進城後走向蛻變
“過去住在偏僻的村子裡,相對比較封閉,雖然日子苦點,可全村幾千號人沒有一個人吸毒,自打整個村子拆遷,村民們安置到新建的小區,許多人家都安置補償了好幾套房屋,經濟寬裕了,腰包鼓了,村變成了社區,農民變成市民,大隊也變成居委會。有些人經不起誘惑,開始學壞,現在社區有3個人吸毒,原本都是本分厚道的好青年,全毀在毒品手裡。”說起進城後的變化,南京幕府山腳下一個拆遷安置小區社區主任感慨地說。
阿英是村裡有名的帥哥,一米八的個頭,濃眉大眼,相貌堂堂,口才又好,初中畢業後在村裡一家小廠上班,雖收入不高,但樸實厚道,日子過得也安逸。他家裡人多,上有一個哥哥,下有弟弟妹妹,他排行老二,一家人早出晚歸,相處和睦。2000年,村裡的地被整體征用,按照政策,他家裡除補償安置了4套房子外,阿英本人還獲得現金補償3.5萬元。當時,在廠裡上班每月只能掙個七八百元,農村能夠稱得上萬元戶就算相當富裕的了。
一下子拿到這麼多錢,阿英立即辭去廠裡的工作,過起了有錢又有閑的安逸日子。
像阿英一樣,獲得豐厚補償的一幫小年輕有了錢都變得大手大腳起來,有的買艇王摩托,帶著長發美女招搖過市,顯得很拉風。有的玩起時尚手機,天天泡在歌廳酒樓裡。安逸日子也有過膩的時候,阿英與外面一幫小年輕鬼混,玩起更刺激的毒品,很快,幾萬元補償被他揮霍一空。為了籌毒資,他向家人和親戚朋友撒謊借錢,曾兩次被送進戒毒所強制戒毒,但回來後過了不久,又死灰複燃。
“阿英是社區重點幫扶對象,現在他被家人趕出來,一個人在外面租房子住,父母不管他,見到他害怕,甚至不讓他進家門。哥哥弟弟妹妹也不理他,根本不認他。”社區幹部搖著頭說,阿英是社區重點幫扶對象,可想幫他也幫不了,毒癮一發作,他就想辦法要錢。家裡的錢都讓他敗光了,自己沒有毅力,自從接觸到毒品,就變得好吃懶做,又沒有技能,普通工種看不上,就這樣到處鬼混。“我們社區辦公室3層樓,差不多每個人都借過錢給他,100元、200元不等,說是借,可都是有去無回,吸毒的人借了錢能指望還嗎?”
儘管如此,阿英還挺要面子,從不承認自己吸毒,每次來社區要錢,口口聲聲保證要好好生活,好好找個工作,話說得好聽,目的就是要錢,“不能對他態度好,他把社區當作搖錢樹,社區對困難戶每月發放100元補助,他一直領雙份,可還是不夠用,他三天兩頭來要錢。”
“如果不是拆遷安置,住進城裡小區,他不會染上毒品,填飽肚子就不錯了,哪有錢買毒品?”社區主任分析說,“過去一直過窮日子,欲望也少,突然一天有錢了,成了暴發戶,人就飄起來了,心理上的坎過不去,經不住五光十色誘惑,什麼刺激來什麼,眼光短淺,等把錢敗光,染上毒癮,後悔也晚了。”
夫妻日夜打麻將 困乏時吸毒提神
活了30多年,陳艶的人生境遇從沒像這幾年這樣忽上忽下。
只有小學文化的陳艶,20歲出頭時就結了婚。丈夫和她一樣,也沒念過幾年書,和許多農村夫妻一樣,他們的主要生活來源就是家門口的幾畝地。
幾年前,清貧的生活突然被一個意外的消息打破。“說是這裡要拆遷了,說真的,我覺得這是個好消息。”粗略估算一下,除了分到一套經適房外,剩下來的錢也有好幾十萬元。
陳艶隨後住進了小區,可城市生活卻顯得有些寂寥。“不知道自己該幹嗎,有時坐在家裡,就和他(丈夫)大眼瞪小眼。”陳艶也不確
切地記得,自己是什麼時候開始迷上了麻將。
“一睜開眼,就想打麻將,一直到困得眼睛睜不開才回家。”除了睡覺外,陳艶和丈夫最主要的生活場景基本都發生在牌桌周圍。
發展到後來,睡眠甚至已經成為他們的負擔。“打累了,需要那個東西來提神。”“東西”指的就是冰毒。“聽人說這個不容易上癮,就吸上了。”而吸毒的地點,就在麻將檔。
陳艶沒有想到,這個朋友口中很難上癮的新型毒品,最終成為了她的主宰。“根本斷不了了。”生活的轉變,已脫離了她所預估的軌道:吸毒、打麻將,基本把積蓄花光了,深陷在毒癮中的夫妻二人,已難以自拔。
“他先進去了,要強戒。”直到今天,陳艶都無法忘記那一刻的心情。“眼前一黑,找不著北了。”而殘酷的現實是,她已彈盡糧絕。“錢都花了。”於是,她想靠毒品做點生意,簡單來說就是:以販養吸。
“老張和我是老鄰居,拆遷後還是住一個小區。”老張自己賣冰毒,他見陳艶落魄了,鼓動她也跟著自己幹。“陳艶覺得當時的處境幾乎由不得自己選,她做了老張的下線。
“他賣給我後,我再發展新的人,加個價賣出去。”然而,在去年,她和老張相繼被警方抓獲。
如今,陳艶的家由於少了主人,顯得空落落的,而她原來住的地方早已被新的建築占據。
一切變化得都太快,包括陳艶。如今,她因販賣毒品,身陷囹圄。“悔了,只是太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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