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圈子
馮學光到底還是失望了
剛剛踏入哲學班的時候,他像是一個剛才報到的小學一年級學生,面對陌生的世界誠惶誠恐。在他眼中,所有的老師和同學都彬彬有禮、見多識廣,他甚至有些自慚形穢。課堂上,他認真做著筆記,設想著課堂之後,能和大家毫無障礙地討論這些深刻的哲學問題。
然而,下課之後的情形,讓馮學光有些看不懂了。
和以往的商務交往一樣,每次下課,都有一個宴會。開始,馮學光不敢說話,他怕自己拋出的話題過於幼稚膚淺。而當酒氣氤氳開來,酒桌上那些關於下半身的葷笑話、那些男男女女的打情罵俏,卻頓時讓馮學光覺得恍如隔世,但又如此熟悉。更令馮學光哭笑不得的是,時不時還會有人凑到自己跟前,先是一番恭維,然後就開始拉起了保險。
這就是自己追求的“高檔”圈子?
馮學光對這種宴會越來越反感,甚至有時候會控制不住說些砸場子的話。漸漸地,大家開始冷落他,喝酒聚會也不再叫他。他成為一個純粹的學生,上課、下課,然後溫習功課。他似乎想對那些冷落他的人證明什麼,但他想證明的東西又為那些人所不屑。老師和同學們甚至覺得馮學光認真得有些“二”。
有一次,一個台灣來的教授在宴會上大談奉獻。馮學光反問:既然談奉獻,你的課為什麼還要那麼貴?你肚子裡有這麼好的學問,應該要價低一些,讓更多人分享。該教授面紅耳赤。
馮學光說,在哲學班,自己雖然沒有交到多少朋友,但卻學到了很多東西。他懂得了“天下興亡、匹夫有責”,他覺得企業家需要有兼濟天下的胸懷;他懂得了“以人為本”,他覺得企業家有責任讓員工過好日子,並惠及眾人……回到山西大同,“層次高了”的馮學光試圖將自己這些“學問”和“思想”傳播給周圍的人,但面對麻木的聽眾,他總是說著說著心就空了,言語就亂了。最後只能發表幾句憤世嫉俗的話,引來哄堂大笑。
比如有一次,他和一個關係還不錯的朋友聊到網上關於柳傳志“在商言商”的爭論,這位朋友非常贊同柳傳志的話,但馮學光卻認為,商業社會,企業家更應該熱心討論政治。兩人爭論到最後,那位朋友說,你就是一個煤老板,改變不了什麼,說也是白說。馮學光生氣地拍桌大吼,消極的中國人太多了,有些中國人就是豬!朋友哈哈大笑。
每當這個時候,馮學光胸中就憋了一股氣,他希望有個事業,可以裝得下自己的“學問”、“思想”,他不能繼續做一個沒有軍隊、沒有版圖的“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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