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一天,我們在斯大林的房間裡圍坐著,就解決我們橡膠工業上的需要研究如何才能不向資本家購買生膠的問題。我建議向毛澤東提出要求,讓我們在中國建立一個橡膠園,交換辦法是由我們向他們提供貸款和技術援助。我們把這個想法打電報告訴了毛澤東。中國人回電說,如果我們肯給他們貸款,他們就讓我們在海南島建立橡膠園。我們草擬了一個協議,但後來發現,他們給我們在海南島的地方很小,不可能建立起一個像樣的橡膠園,這件事就算告吹了。
後來,斯大林又突然喜歡起菠蘿罐頭來了。他立刻指示馬林科夫這位始終跟在身邊的秘書說:“給中國人發個電報,說我希望他們拿出一塊地方來讓我們建立一個菠蘿罐頭廠。”
我在一旁鬥膽地對斯大林說:“斯大林同志,共產黨剛在中國取得政權,那裡已經有好多外國工廠了。如果現在蘇聯,一個社會主義夥伴國家,也要到中國去建立自己的工廠,那肯定會傷害毛澤東的。”
斯大林很不高興地瞪了我一眼,我就不再作聲了。電報照樣拍了出去。一兩天後,我們收到中國人的回電。毛澤東說:“我們接受你們的提議。假如你們對菠蘿罐頭有興趣,可以給我們一筆貸款,由我們自己來建一個罐頭廠。我們用這個廠生產的罐頭來償還你們的貸款。”我默不作聲,斯大林則在那裡咒罵和發火。恰如我所預料的那樣,斯大林傷害了毛澤東。
我在擔任領導期間則從未簽發過(政府也沒有簽發過)這類電報給毛澤東,從未向他提出過剝削中國的建議。在中國人事實上起來整我們之前,我們一直十分注意絕不傷害中國人。當然,當他們真的開始整我們的時候,我也決不做耶穌基督,不需要給人打過左臉以後再把右臉轉過去讓他打。
後來,竟有人惡意造謠說,我要對蘇中爭吵負責!使我特別感到驚異、惱怒和痛苦的是,尤金也在散布這類無稽之談,他說是我把毛澤東刺激成了現在這個樣子。好吧,假如,尤金在這裡當面對我講這番話的話,我一定會拿出文件來向他證明,第一個使我們跟毛澤東發生衝突的人實際上就是他自己!開始爭吵的時候,他就是我們的駐華大使。假如尤金強使我參與這場不愉快的相互指責,我可以完全有根據地指出,尤金在哪個國家當大使,我們就肯定會跟哪個國家鬧翻。尤金在南斯拉夫當大使,我們跟鐵托翻了臉;把尤金派到中國,我們又同毛澤東翻了臉。這並不是巧合。
……
儘管人們可以對當時的中蘇關係有各種各樣的說法,但毛澤東的這次訪蘇還應該說是比較成功的。這無論是在當時還是在許多年後的今天,我們都應該這樣作出評價。
(來源:人民網 本文摘自《釣魚台往事追蹤報告》 董保存著 中央文獻出版社出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