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評社香港6月5日電/近些年出現的學者或官員用錯典故而引發的笑話不少。有的將“罄竹難書”用作褒義詞,有的將“漸漸入港”用在形容事情已經到位上。更有甚者,有人將網絡上網友編的假典當作文史典故引用,引發了媒體的批評。典故雖小,反映的卻是領導幹部的學風和作風。
《人民日報》刊登劉偉見署名文章,表示在寫文章、講話中人們往往喜歡用典故來強化表達力,增強溝通效果。典用好了,形象恰當,反映出人的人文素養,對於實際工作的指導也有積極意義;典用錯了,反映出文化素養不夠,還會顯現思維能力的缺陷。所以,用典雖小,其用甚大。對領導幹部而言,手握國家權力,言關民生休戚,一言不正,四方聽之,其用典不可不慎。
典的本質是歷史智慧和民間智慧的提煉,這種智慧可以補益現實,啟發現實。即用典是為了說明和解決問題的,不是為了好聽或好看。明此,可以克服領導幹部用典的兩種心理偏差:一是不敢用典,即擔心出錯,用典不恰,所以講話寫文章從來都是套話、白話,永遠沒錯,也永遠沒味兒。二是過度用典,即為了顯示自己的水平和博識,引經據典過多,往往又顯得華而不實。
用典是平時學養積累出來的,不是為了講話找出來的,或者設計出來的。我們看到有的領導幹部講話中用典,信手拈來,自然而然,平白貼切,事理相融。讓我們感覺到貼切舒服,極富啟發,心悅誠服。而有的領導幹部用典,總有點矯揉造作,削足適履。或者與其文風、口語很不相恰,是“查找”出來的典,而不是“流淌”出來的典。所以,用典應當完全服從於表達的需要:用也可,不用也可的典故,則不用。總之要自然而恰當。
那麼,領導幹部怎麼用對典,用好典呢?
首先是功夫在平時。最近人民日報海外版梳理了習近平總書記的著作《之江新語》的用典,宏富而多彩,讀來貼切、妥當。這反映出他平時的閱讀量和學習量是很大的。習總書記提出領導幹部要多讀書讀好書善讀書,這是新時期學習型政黨建設的內在需求。所以,把學習常態化、端正學習態度是領導幹部用對典的前提。領導幹部要明白典的通識,不要認為只有中國傳統文化才有典,典是經過實踐和學術提煉的一般性哲理的概括,既有中國傳統之典,也有西方文化之典,還有改革開放實踐中形成的新典。平時功夫下得足,可以信手拈來,相得益彰。功夫下得不夠,就會發生毛澤東同志所說的“對於民間的、國外的、古人的語言中有用的東西,不肯下苦工學,群眾就不歡迎他們枯燥無味的宣傳”。
其次要與實踐相融。章太炎先生認為一個時代有一個時代的文風。古人將徒有形式而無實際作用的空文叫“具文”。維特根斯坦說過,人的語言方式就是他的生活方式。古人曾言,“言不苟造,論不虛生”,即語言與觀點要有實際的來源。用典要與具體的工作實踐相聯繫。在隋唐之際,針對當時的“競一字之奇,爭一字之巧,連篇累牘,不出月露之形;積案盈箱,唯是風雲之狀”,李諤曾經寫過一篇《上隋高祖革文華書》。可見古人也主張不能與實踐脫離,虛泛的文風反映出實踐的蒼白。這對領導幹部而言,與實踐相融是用典的意義所在。
第三,要學會靈活用典。所謂靈活用典就是用活典不用死典,引明典不引暗典,去濫典品經典,化典義證新意。有的典故深澀難懂,言者懵懵,聽者昏昏,是所謂死典,而有的典故內涵深刻,指向明晰,是所謂活典。在用典時為了說明事理是明典,含沙射影、指桑罵槐是暗典。領導幹部應當襟懷坦蕩,以理服人。靈活用典還要避免濫用典故,就像背詩就背“春眠不覺曉”一樣,濫典是不用自明的,所以活用經典,不落俗套也很重要。但用典也不是一定要嚴絲合縫,因為用典本身就是借喻,所以用典時既可以借典喻事,妙化典義,也不妨借事喻典,讓聽者或讀者在明白典的原意的基礎上開發出新的典意,這就更凸顯了用典的現實意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