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我認為日本會忌諱中國的抗議,也擔心中國會給日本帶來一些貿易的制裁,畢竟日本對中國在經濟上有一定依賴性,所以我判斷這個可能性暫時不大。日本表面上會和中國維持著一定的關係,因為這關係到日本的利益。國際關係其實就是利益關係。
本來美國也推日本去巡航南海,但日本外長去年就發表過,說現在條件還不成熟。所謂條件不成熟其實就是忌諱中國的抗議,因為日本也不是南海聲索國。但是可以肯定,日本背後的小動作肯定不斷,因為安倍骨子里還是想跟中國爭奪亞洲的話語權。
超訊:所以日本在其中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角色呢?僅僅是美國的一個木偶嗎?
鄭:也不完全是木偶。日本也想借助美國的力量,打自己的算盤。因為美國鞭長莫及,管得太多了。所以日本希望借助美國的威望,把自己的軍事力量重新恢復起來,同時威懾周邊的國家,意思是聽我的也就是聽美國的。日本把自己跟美國綁在一起。整個戰略決策、價值系統、國際秩序是美國定下來,日本去執行罷了。類似於美國是“總編輯”,日本是“執行主編”這樣一種關係,在執行的過程中顯示出自己的地位。美國現在很在意南海,日本也非常想重新建構他在亞洲的地位。日本以前的崛起是不正常的,所以他現在要重新來做美國的打手,狐假虎威,借美國的威望重新站起來。
超訊:從日本這方面就折射出來,雖然中美兩國在包括對朝核問題等很多方面有共同利益,但是兩者之間也有許多利益的衝突。尤其是中國提出的“一帶一路”和人民幣加入SDR(特別提款權),都讓美國非常地警惕和排斥。那麼在這個基礎上,中美之間的關係會不會擦槍走火呢?有沒有可能會惡化到戰爭的程度?
鄭:我認為目前這幾年應該不會。因為美國人很聰明,他們做事考慮經濟效益,中美戰爭對美國沒有什麼經濟效益。
美國其實是想通過一些嘍囉,像日本和東南亞國家,來制衡一下中國,主要就是怕中國發展太快了。尤其是“一帶一路”,這個戰略實際上就是要拿回亞洲甚至整個世界的話語權。美國覺得很可怕,在這一點上,他不相信中國說的儒家思想、友好睦鄰這一套。美國人的思維跟中國人不一樣。中國人講王道也講霸道,王道就是講國際法,講文明、講友好睦鄰、互惠雙贏,霸道就是掠奪。但美國認為中國“強而必霸”,國家強大了,經濟、軍事起來了肯定就是霸權,肯定就是對美國的利益的威脅,對他所制定的國際秩序的一種挑戰。這一點中西觀念有很大差異。
超訊:所以是說中美之間的衝突實際上也是價值觀的衝突嗎?
鄭:對,是中西文化、價值觀的不同。美國為什麼這麼積極地介入南海,就是怕中國崛起以後把國際秩序的話語權搶奪了。所以美國根本的目的是想把現在南海的局勢搞渾,搞渾以後重新定一個多邊的條約,重新制定國際秩序。
超訊:在與那國島,日本部署了沿岸監察部隊和基地,開展24小時監察,矛頭直指中國。日本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呢?
鄭:主要是為了監控中國的飛機和船艦,但根本上是為了鎖住中國,怕中國走出深海。與那國島可能有些人不了解,與那國島最靠近台灣。美國的很多軍事基地也在這裡,他們也怕受到中國的空襲。其實日本駐港總領事小山久子在四年前跟我討論的時候就提出了這個問題。她說中國的飛機和船艦經常穿越日本的宮古海峽,構成了對日本安全的威脅,包括軍事基地和國民的安全。她有她的理由,但我們認為,宮古海峽本來就是公海,當然可以穿越,日本也經常穿越台灣海峽,中國也沒有異議。她當時就已經露了底,現在想來日本應該早有籌劃,只是我們那時候意識不強,還沒有想到他們會在與那國島上搞佈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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